里出来,便往望舒阁的方向走。
是为了去萧韫庭的书房领书回来抄。
一路疾行,丽日流金,映在琉璃瓦上光彩流转,但纵使如此,依旧遮掩不去沉穆肃重之感。
望着高高翘起的檐角,沈岁岁脚步微顿,忽地有些恍惚,此地她来了多次,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是得其主人之令,光明正大来的。
想着想着,却又不禁想到了昨夜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偷偷溜进去的。
沈岁岁一激灵,美眸间流过一丝慌措,更是万般下定决心,她定要死死咽进肚子里!
“三姑娘,请吧。”
思虑间,竟没注意到已走到跟前的庞译。
沈岁岁敛下异色,又听见庞译说:“九爷等候多时了。”
听见此,好不容易歇下去的心,竟又砰砰直跳起来。
萧韫庭在等她,为何要等她?
“庞大人,九、九叔他在哪儿?”
庞译看着面前得体又柔顺的美人,笑了笑,道:“三姑娘请跟我来。”
“有劳。”
一段路走过,裙裾划过甬道小径旁的枯枝干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沈岁岁心乱如麻,不断安慰自己,只是来领书罢了,萧韫庭能干什么?
况且今日晨时请早问茶,他是半分试探也无,这说明,他是真的毫不知情。
唯一的,也便只有他责怪自己将水泼撒在了他衣上罢了。
“三小姐,”
前方带路的庞译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她,“九爷就在书房里。”
极恭敬的叩了两下门,沈岁岁没听清里面之人说了什么,待厚重的门“吱”一声响,她才如梦初醒。
“请!”
在庞译可谓说得上是诡异柔和的目光里,她如上前线的士兵们僵着身子跨了进去。
又是一声不轻不重门扉阖上的声音,沈岁岁惊得全身一颤。
书房内骇人的一切被隔绝在内,就如是将她锁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面对蛰伏的危险。
萧韫庭的存在,当真是会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
惩戒萧凌越之时,想来也是如此,带着未知的猜测,等待的,却是凄惨至极的结局。
书房里头很黑,似正适合悄悄动手惩戒什么。
愈往深处想,沈岁岁愈发胆寒,可隐隐自烛火葳蕤中透出的气息,却又让她不急迷恋。
她打了个寒战,视线巡梭一圈,却并没有看到人。
莫非他不在书房?
可庞译分明说,他在书房里头等她。
“九叔?”
沈岁岁唤了声,又壮着胆子上前几步。
屋内门窗紧阖,午后的日光只能挣扎着从窗扉罅隙里透出来。
居室沉寂而人静,沈岁岁听见烛火坠落的声音。
她循声望过去,看见长条桌案上只额小憩的男人。
这样的姿势,在别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慵懒闲适,可在萧韫庭身上,却是不减半分威仪尊荣。
逼仄气压迫压周遭的一切。
“九叔,您睡着了吗?”
沈岁岁想,他便是睡着了的。午后三刻,饱暖嗜睡,又恰逢春日软绵,他到底是寻常人,睡意来了,到底是抵挡不住。
她回过神来,一时之间犹豫自己该走还是该留,沉吟的片刻功夫,体内熟悉的渴和焦躁替她做了决定。
她走不了了。
这样密闭的环境,又是他毫不设防的熟睡,一切都似为她铺好了路,心底那点儿恶和欲轻而易举便能被激起来。
果然,有些事做了第一次,便会有无数次。
桌案上的香炉正徐徐散泛着白烟,似这都在引诱她,该投放一粒沉息丸进去。
速度很快,药效很快,他的人也绝不会轻易进来。
她只要在药效结束前,离他远些便是。若他问起来,再装作无辜的模样,说自己等候已久……
欲望抽丝剥茧的放大,沈岁岁整个神魂也被这样的恶念笼罩。
她深吸了口气,似浑身泄了力气一般扑朔朦胧的羽睫。她决定不再耽搁,也不再折磨自己。
提着裙摆上前,一不做二不休,投了一颗沉息丸。
很快,带着清甜的药香随着白雾散开,隔着看他的容颜,俊美如斯又更加隐晦不明。
沈岁岁看着看着,含了春水似的眼眸也混沌起来。
她怔怔着靠拢,将手伸出落在男人的衣袍上。
还想靠拢一些,可此时萧韫庭坐着,她不能再像昨夜那般枕在他的衣袍上,只能,只能……
病症渴楚战胜理智,她倚坐在男人身侧,将头靠在了他的腿上。
脸贴着结实滚烫的肌理,是完全不一的感触,却让她舒喟了许多。
她顾不得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样,只恋恋不舍的贴着她的解药。
暧昧旖旎丝丝缕缕,不受控的扩散萦绕,沈岁岁枕在他腿上,嗅着沉息香,竟又有了安神助眠之感。
果然,春日是醉人的。
眼皮止不住坠,她似乎又做梦了。
梦里的萧韫庭似乎醒了,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脸上缱绻的抚弄,噙着意味不明的低笑道。
“岁岁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