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幽州方面也在观望黎阳战场的变化,而唯一好消息就是准盟友、河北委任的虎牙军横扫关中。
这将在战略上极大振奋河北一方的士气和凝聚力,可若是与关中开战,那对河北方面的声势将造成致命打击!
所以这个时候,袁谭必须换个方向进攻。
让袁谭带着诸胡联军去进攻雒阳的夏侯惇,就成了目前的一个最优解。
连马超都觉得袁谭心怀不满可能在进攻不顺时被曹操策反,难道崔琰就看不到这一点?
袁谭反戈,也会对河北的外围依附势力造成巨大的士气打击。
崔琰是真的为难,偶尔间甚至想过派人刺杀袁谭。
可惜袁谭已经跟旧部汇合,刺杀的成功率太低了。
“府君,河北使者来矣。”
从事卫固走入这座陈旧的仓库,崔琰拍了拍手掌转身看卫固:“河东食盐向来只够关中用度,我已起运八百车运往常山,追之不及,如今恐难令黑虎牙满意。”
八百车食盐对河北来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有跟没有,完全是两种意义。
卫固出自河东大姓,混迹郡府十几年,但此刻是真的不愿意面对与关中的战争。
就苦笑:“别说是黑虎牙,就是李堪、侯选二将死而复生联手来犯,也非本郡所能抵挡。”
卫固跟着崔琰往外走,继续说:“府君,本郡自白波军之后再无动荡,士民不喜征伐。若黑虎牙执意征讨,仆恐会有大不忍之事。”
“他若来,我就把安邑给他。”
崔琰走出仓库抬头看雾腾腾的天穹:“盐池那么多,交给关中人制盐,这样一来你我、河东士民也就没有责任了。”
“府君,若无盐池,大姓难免离心。”
卫固紧跟着提醒:“自朝廷派遣谒者专管盐业以来,本郡大姓对朝廷多有不满。”
卫固就是大姓,大姓就是卫固。
崔琰听了神态沉稳:“盐池在黑虎牙手中,便向黑虎牙归心即可。”
见卫固脸色有明显变化,崔琰抬手抚须呵呵做笑:“放心,我会让黑虎牙满意的。王邑将完整河东交到我手中,我自然要留一个完整的河东。”
“府君仁德。”
卫固感慨,不想多说话,引着崔琰去见刚来的河北使者。
来的不是别人,是沮鹄。
沮鹄观察盐池外围,觉得这里大有可为。
限制河东产盐的不是盐池不够,而是人力不够。
乱世以来,盐很难卖出去,期间险些停产。
盐池工地的一处木棚下,沮鹄与崔琰相见。
两人盘坐棚下,沮鹄奉上帛书:“主公听闻黑虎牙与渭北群帅开战,特命我来调解纠纷。可我刚来,又听许多人说黑虎牙已定关中,这是真是假?”
“是真,黑虎牙用兵神武,关中群雄慑服。”
崔琰接过帛书阅读,只是简单扫几眼就感到为难:“关中形势多变,大将军反应不及,如今已不可能调解关中纠纷。”
“是我的错,我行程缓慢,才延误了大事。”
沮鹄认错,但也不能怪他,他是正常的赶路速度。
他不仅仅是一个人,还带来了袁尚为黑熊准备的礼物。
可现在看来,这批礼物已经不能符合关中之主的身份地位。
崔琰也清楚,就说:“再过一两日,大将军使者必能到达。我现在为难的是河东郡兵五千余,这是河东平日供养之极限。各处官营盐池总计一千三百余人,所产食盐勉强供应关中,难以兼顾河北。”
“那豪强侵占的盐池,如今是何说法?”
“远不如官营盐池,不过二三百人罢了。”
崔琰看着沮鹄露出苦笑:“黑虎牙不信任我,怀疑我是故意推诿,企图使关中军民缺盐而疲软。关中民间食盐若有匮乏,他一定会发兵来讨,非我所能抵御。河东大姓首鼠两端,恐会不战而降。”
“我不虑河东之得失。”
崔琰从容讲述自己的观点:“自黑虎牙取得关中以来,莪军出兵河东之本意就已经达成。如今万不可与关中交战,当签订盟约,互为声援。”
河东不重要,崔琰也看不上河东郡守这种官职。
审配的那个位置,他想坐,坐不了也能去当审配的助手。
沮鹄听了郑重点头:“我明白了,季珪先生不必忧虑。临行之际,主公已授我专断之权。我明日就渡河去见黑虎牙,休说河东,就是弘农、平阳,也能给他。”
只要黑熊敢签订盟书,立誓修好。
见沮鹄信心十足,崔琰又小声提醒:“提防袁司隶,他交好诸胡,已让牵子经警惕不已,再三命我小心提防。”
沮鹄则笑了笑:“可有应对?”
“还需大将军准许。”
崔琰神情平静:“大将军自当有一鸣惊人之时,如似今日的黑虎牙。我等与曹操有大仇,自当忍耐,以待时变。”
“季珪公若是有应对,放手施展。”
沮鹄吐出一口浊气,语气肯定:“这一战已经赢了,没必要再起波折。”
崔琰点点头,也是长舒一口气。
虽然他们没有在前线打生打死,但为黑熊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