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初罢,南水之南,新淦城外。
山下起伏的丘陵平原间,荆州士卒打扫着战场。乌鸦顺着血腥味而来,飞过田野,或落在树枝上,或在空中盘旋,嘎嘎叫个不停。
刘备穿着湿漉漉的靴子踩在泥泞的水田上,难受地扯了扯衣领,在水田、丘陵中作战,实属让他不适应。且这南方的冬刺骨得冷,浸湿的鞋子,让刘备难以忍受寒冷。
刘备脱下灌满冷水的靴子,坐到石头上,发颤道:“元直,这豫章的冬季可真冷,都刺到骨子里去了。”
徐庶盘点战场的斩获,顺手递给刘备一张毛毯,道:“江南潮湿寒冷,主公可多饮热茶、姜汤,以去寒气。”
刘备裹着毛毯,问道:“斩获如何?”
“明公,此战我军大胜,斩敌千余级,俘敌三千余众,余者随孙贲、孙辅二人皆败退。”徐庶清点完斩获后,禀告道。
“四、五千也算可行了。”刘备擦着冻得通红的脚,道:“经过南昌、南水二战,孙贲兄弟手上兵马,估摸也仅剩数千兵马了,难成气候。深入庐陵,一战之下,当能平定。”
自从霍峻率军屯驻彭泽城,刘备、刘琦在南昌对垒孙贲、孙辅兄弟二人。面对孙贲、孙辅的固守,刘备放出风声,言孙权来援,率军撤退北援。孙贲大喜过望,追击荆州大军,路上中伏,被刘备杀得大败。
孙贲、孙辅弃守南昌而走,退守新淦,隔着南水与荆州军对峙。刘备一连近月无果,后文聘献策,建议老弱留守大营,虚张声势,主力从上游趁夜渡河,再击孙贲军。
刘备纳文聘建议,命刘磐率老卒屯驻大营,自己率主力在夜间从上游渡过南水,进攻孙贲大军。
孙贲、孙辅于晨间发现,率兵与刘备大军恶战。刘备初战不敌,诱敌深入;后战凭借骑卒的埋伏,大败其军;文聘率老弱,趁势渡江取营。孙贲、孙辅率残部,顺着赣水后撤,退至巴丘、阳城一带。
徐庶估摸着时间,道:“仲邈坚守彭泽约有两个月余,今将至岁初。若依照仲邈半年之期,当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三个月平定孙贲、孙辅兄弟当是不难。”
刘备从太史亨手上拿过干净的鞋子穿上,不屑道:“三月太长了,孙氏兄弟无需三月,再给备两个月,足够彻底平定庐陵。”
顿了顿,刘备颇是忧愁,道:“就不知仲邈能坚守多久。可惜云长也被程普拖住,难以抽身,否则让云长增援彭泽倒是可惜。”
徐庶捋着胡须,道:“若主公担忧,不如让兴霸、云龙二人率水师临近彭泽城。若有不妙,亦可让兴霸率兵杀入城中增援仲邈。”
“或是可……”
刘备话音未落,刘琦便领着一人神情着急的走来。
“叔父,孙权、周瑜奔袭柴桑,黄江夏战死,六千余众覆没。”刘琦指着身后的年轻人,道:“此乃黄江夏族侄黄继业,大军战败,其与邓龙驻守柴桑。邓龙欲献城归降,继业率百骑出走。”
“什么!”
刘备猛地站了起来,紧张问道:“那彭泽城如何,仲邈可有危险。”
“启禀使君,彭泽仍在霍将军手上。霍将军屡次挫败敌军,令孙权、周瑜生畏。”黄续道。
见霍峻没事,刘备方才安心下来,疑惑道:“彭泽仍在,江东怎发军转攻柴桑?莫非黄江夏守备松懈,被孙权察觉,江东水师趁机而袭。”
黄续颇是羞愧,道:“使君不愧善战之人,黄江夏着实无备,被周瑜攻破水寨,后撤之时中敌埋伏,不幸身亡。今柴桑已失,恳请长公子、使君为黄江夏报仇,发兵攻打柴桑。”
刘琦挥了挥手,示意侍从暂时把黄续带下去休息,脸色忧虑问道:“叔父,今孙贲初败,正当乘胜追击之际。那江东水卒却攻克柴桑,断我军粮道,大军挺进南昌,当如何是好?”
刘备长叹了口气,道:“幸好我军得胜孙氏兄弟,否则敌军南北夹击,我军恐将难也!”
黄祖的身死让刘备震惊了些许,很快平静下来,且对当下的时局发展又有些许的庆幸。庆幸自己刚刚击败孙贲兄弟不久,不至于陷入两面包夹的困局当郑
整理了下脑海中的思路,刘备道:“伯玮,今孙贲兄弟兵败,手上残兵不过数千,逃入庐陵郡中,暂不足为虑。我等当提兵北上,击败孙权、周瑜二人,重夺柴桑,方是可校”
刘琦苦着脸,道:“今提兵北上,与那孙权缠斗,恐又是一番苦战。好不容易击败的孙贲,恐也怕会卷土重来,威胁我军南部。”
刘备心中虽有不甘,但还是在安慰刘琦,道:“孙贲不过手下败将,手上精兵尽失,纵使让其死灰复燃,亦是不足为惧。且若能击败孙权,豫章则指日可待。”
刘备脑子颇是清醒,不曾被眼前的困难给吓到。就如他所,如果能击败孙权率领的援军,才能吞并豫章、庐陵二郡。孙贲、孙辅率领残部南逃,已是丧家之犬,他能击败一次,就能击败第二次。
有了刘备的安慰,刘琦平复了下心情,不再那么恐慌,问道:“那粮草一事当如何是好?柴桑失守,水军运不进粮了。”
刘备扭头看向徐庶,问道:“我军手上还有多少军粮?”
徐庶沉吟少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