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霍峻从公安出发,星夜兼程,花费了数日,比刘磐、刘先二人更晚抵达汉寿。
抵达汉寿之时,已是黄昏夜幕。霍峻领着丁封、蒋济二人入城歇脚,准备于次日早晨拜见刘琦。
然疲惫数日的霍峻,却不得安歇,初入汉寿官邸,刘磐便率先找上门。
大堂前,刘磐佩剑而立,见到霍峻匆匆而来,问候道:“仲邈!”
“刘武陵!”
霍峻笑容盈盈,抬手说道:“国安将军实乃稀客,请入厅堂。”
二人趋步入堂,刘磐见左右有人,说道:“今议要事,不知仲邈能否屏蔽左右?”
霍峻向蒋济使了个眼色,蒋济明白意思,佯装从小门而出,实则躲到罘罳后。丁封作为霍峻的侍卫,持刀出门,在门口护卫。
坐在榻上,霍峻见刘磐欲言又止,说道:“国安将军,有话请讲!”
刘磐迟疑少许,说道:“仲邈,可知今下荆楚之事否?”
霍峻微微颔首,说道:“峻岂能不知,使君患病在榻,唤我等而来,便是商议嗣君之事。”
刘磐心稳了下来,说道:“我较仲邈早入汉寿几日,能知使君心中忧思。使君以为长公子长于妇人之手,性情柔弱,难掌荆州军政,深为此而忧虑。”
“国安以为如何?”
刘磐沉吟少许,说道:“公子多听袁夫人之语,而袁夫人寡闻少谋,为人善嫉。今若让长公子执掌荆州,需劳你我用心辅佐。”
“可有其余人选?”霍峻明知故问道。
刘磐略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道:“除长公子外,使君意属磐也!”
霍峻点了点头,说道:“使君族人稀少,左右观之,膝下唯有二位公子。二公子年幼,不谙世事。今时观之,国安将军既为使君从弟,使君有立将军之念,亦是正常。”
刘表单骑入荆州,南下的族人亲属帮衬的不少。侄子有刘磐、刘虎,外甥有张允。然在那几年间,侄子刘虎于樊城因病去世,张允与蔡瑁一起狼狈为奸,刘磐跟随刘琦南下江东。
在刘表的去世后,襄阳归属曹氏。除了妹妹及妹夫王凯南下,其余亲戚族人全部跟了曹操。今时刘琦身旁除自己的子嗣外,唯有妹妹刘氏、堂弟刘磐这两个至亲。
听霍峻如此言语,刘磐心中欣喜,说道:“不知仲邈于荆楚之事,有何见解?”
刘磐问得隐晦,但霍峻岂能不知他的想法。今夜刘磐前来,无非是想得到霍峻的认可。一旦得到霍峻的支持,刘磐又凭借自己手上的兵马,继承刘琦的位置,可谓是轻而易举。
霍峻心有思量,笑道:“国安之意,峻已知晓。然此事关荆楚安危,峻不敢轻易妄言。待明晨,峻见过使君,或许方知深浅。”
说着,霍峻向刘磐拱手,沉声说道:“国安将军可先回,无论如何,峻绝不会辜负使君厚待之恩。”
霍峻虽让刘忠持鞭去见刘备,但不代表他会无条件帮助刘备。毕竟论恩遇厚礼,刘琦给他的更多,若不报答刘琦,他当于心难安。
“善!”
闻言,刘磐也知霍峻的意思,起身告辞说道:“若仲邈助我,磐绝不辜负仲邈。”
“国安将军,慢走!”
刘磐趋步出府,没有得到霍峻的承诺,心中略有郁闷。
门外,熊翰见刘磐出府,上前问道:“将军何如?”
刘磐摇了摇头,郁闷说道:“霍峻不曾答应,仅是让我先回,他要待明日见过使君。”
熊翰长叹了口气,说道:“若有霍仲邈相助,大事将可成也。今霍峻不应诺,将军当拜访潘治中,看能否得到潘治中帮助。”
刘磐点了点头,说道:“汉升已答应助我,今时若能得州府士人支持,继任荆州,当是易尔!”
且不言刘磐又去拜访其他人,霍峻在送走刘磐后,侍从又来报,言王粲、王凯、潘浚三人拜见。
霍峻未与蒋济聊上几句,便让蒋济退入罘罳后,让三人入堂。
“仲邈!”
“诸君!”
几人互相拱手行礼,互问几人近况。
王粲入席而坐,拱手问道:“仲邈可知汉寿之事否?”
王粲相较于几年前,如今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沉稳。
“嗯!”霍峻答道:“怎能不知,峻入汉寿便是为此而来。”
“那仲邈可知使君患病以来,府上州吏议论言语否?”王粲说道。
霍峻摇了摇头,说道:“初至汉寿,峻岂能怎知晓州府士吏言语。”
王凯与王粲对视了一眼,苦笑几声。
王凯面露愤懑,气闷说道:“桓阶、傅巽等曹氏降人,私下言语商讨今使君病故,后继之人难选,倒不如归降曹操,可让子嗣恩享富贵,亦可让天下一统。”
霍峻笑问道:“真有此事?”
潘浚点了点头,无奈说道:“真有此事,那大概是桓、傅等人的玩笑之语罢了。”
霍峻笑了笑,不可置否。毕竟多少真心话是从玩笑话里说出来,今桓、傅等人看似挂念曹操,倒不如说他们不看好荆楚这条船。
“可有其他言语否?”霍峻问道。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