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阵阵墨水腥香,私相授受可是大忌,一个不好大家都要连坐的。
“无妨无妨,我心里有数,许是用不上膏药,只是突然崴了,用不上力气罢了,虽是就在门口,可我回寝屋去还远着,哪能让您背着?”
“欸……张大娘,您……能不能把灯笼留给我呀?这儿黑黢黢的,我……”我想借着灯笼看字,云珠心道。
张婆子擦擦手,忙道,“哎哟,行的行的,我们老婆子都是走惯了土路的,姑娘等我一会儿,啊。”
云珠心里为老婆子的老花眼点了个赞,她一回头,便迫不及待掀开裙子将信笺掏出来。
幸而没浆糊封口,否则还不好操作呢,借着昏黄的烛光,云珠一打开便一个绛红色的香草荷包跌落在地,信上的内容更是看得人心惊肉跳。
天爷啊,云珠直愣愣将信笺按原痕迹折回来,左右环顾之下将信笺藏在身后的草丛底下。
信上不曾写姓甚名谁,也没说要给谁,可话中深意分明是往来已久。
先说父母已察觉你我之意,又道但姑娘未出阁,尚不得完成二人心愿。
还有相见和互赠香珠香囊的……
莫不是窥见了哪对鸳鸯?
“正想说,姑娘们要赏园子里的月夜,特意吩咐了不许点灯,就见你跑了出去,如今可好了?脚还能不能动?”来人是绮霰,她絮絮叨叨的,见云珠坐在地上,更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节流还要搬个好听借口出来,云珠在心里翻个白眼。身子顺从的靠在绮霰肩上,一跳一跳的往回走,路过张婆子身侧,还不忘恍然大悟道,“那灯笼我俩没手拿,还得劳您去取一趟,瞧我,净给您添乱了。”
那灯笼旁边就落着书笺荷包,若是收信的人发现丢了,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
幸亏下人之间没有隐私权一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管理方法叫大家伙儿的边界感都不强,云珠对自己的行为一面谴责一面庆幸。
“绮大姐姐,你说,园子里若是丫头小厮看对眼儿了,主子们会怎么办?”云珠不可能将这样大的苗头直接忽视,但她又怕弄巧成拙,如果放任不管,张婆子可是怡红院的人,牵连到她怎么办?
“自是赐婚,家生子儿嘛就再看娘老子同不同意。再往后就是得脸的赐份嫁妆,那没名没姓的就请示管事娘子之后,便可摆回宴席,就算礼成了。”绮霰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但云珠问了,她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倒给她听。
如果不是自己要走了,绮霰也不愿意这样摧残这条咸鱼,非要叫她能支应起来。
想起那句奈何姑娘尚未出阁,云珠心头隐隐猜测,继续问,“那要是伺候姑娘的丫头呢?”
“那就要看姑娘的意思了,一般姑娘出阁前后都会安排好丫头的去处,或是陪去夫家,或是留在娘家差遣,婚事也要姑娘点头。”绮霰好容易不必值夜,如今又叫小的缠着,又是这样敏感的话题。
她说着说着自己一愣,漂亮端庄的面容露出细微的打量,警惕地问云珠,“你问这些做什么?”
云珠吓得差点踩在门槛上,见绮霰扫视她,急忙提着裙子站直了,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就是想问问。”
那书笺往何处去还是八字没一撇儿的事,云珠想了想,还是先观察一下再看看要不要告诉绮霰,万一真的只是张婆子‘捡的’呢。
“行,若真有什么事,便与我说来,悄悄说也使得。”绮霰敲打着面前的小丫头,末了又说给她三日假期,不用上值在房里好好养着,想吃什么和她说云云。
“谢谢绮大姐姐,你真好!”要不是脚上还麻着,云珠恨不得扑上去亲她两口,春困秋乏夏打盹,长身体的人简直没个睡得醒的时候,如今得了假期,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第二日一大早,云珠坐在门槛上吸溜着红糖鸡蛋水,见芳官从外头过,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处。
云珠招招手。
“师父!听说你脚崴了,可好些了?”芳官小鹊儿似的,蹦蹦跳跳进屋来,她脸上永远挂着笑嘻嘻的脸色,讨喜极了。
“还好,你听谁说的?”
“都传遍了呀,说您昨晚与人游园,踩空了!”
是谁!是谁这么胡编乱造!云珠觉得耳边噗噗喘着火气,与人幽会是个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更何况她与谁幽会了呀?这不是泼脏水吗!
“谁说的?!”
芳官见云珠郑重其事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收敛了唇边的笑意,怯生生道,“门,门上的张婆子。”
个糟心的老太太!
云珠嘶嘶哈哈的喘着粗气,恨不得现在就去与婆子对峙。但转念一想,这样不攻自破的谣言,真传起来,都不用自己出面对峙,绮霰那个当事人就能把暧昧的火苗戳破了。
说着,附耳在芳官脑袋边,叽叽咕咕嘱咐了,才递上一个荷包挑眉道,“这是茶水钱,你尽管去办,办成了我请你吃生辰宴席。”
如今六月里,这副身体很快又要九岁了。
真好,又活了一年。
“您放心,我明白!”芳官就知道,师父这是怕张婆子带累了她的名声,因此才叫她这个小徒弟‘先发制人’。
任由张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