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镇只是他们一个路上的小插曲,除了多了个楼磬以外,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楼磬在马车内和宁元谆大眼瞪小眼,走了一小段路程后,她实在憋不住了。
“步掌柜,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在外面坐着吧。”
“怎么了?马车空间那么大,你细皮嫩肉的出来吹冷风图什么?”
步英楠驾着马车,感觉还是骑马舒服。
她能说男女有别吗?
这个理由,她在被推进马车里面的时候就用过了,完全没用。
“我……晕马车……”
“啊?!”
步英楠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让她出来坐会儿。
宁元谆在马车内也松了口气,只怪他不会驾马车,否则应该让两个姑娘在马车内坐着。
“英楠,等会儿你教我怎么驾车,我也想替你分担一下。”
“没问题,你要不要学学?其实也不难。”
步英楠回应了他之后,又看向一旁的楼磬。
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
“不难吗?”
“不难!比琵琶简单多了,就这样……对,没错……哦吼~~抓牢了!”
俗话又说了,会得不难,难得不会。
看她驾车轻轻松松,到了楼磬手里,不到一会儿功夫。
马癫了……
“哈哈哈……你鞭子甩的不对,它以为你让它跑起来,没事,跑一会儿也没关系,你抓紧了,别摔下去!”
步英楠稳稳地坐着,还照顾着楼磬,完全忘记马车内还有一个人了。
马车突然飙车,宁元谆没有准备的被摔的七扭八歪,还嘴硬的没吭声。
马车停下休息的时候,他额头上多了个小鼓包。
“宁秀才,实在抱歉……”
楼磬满脸的不好意思,步英楠在一旁憋笑的同时找出了药油。
“是我疏忽了,下次不会了。”
“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出内伤。”
宁元谆幽怨的眼神让她更想笑了。
“你这个包摔的好搞笑啊……噗哈哈哈……对不起……”
楼磬被她的笑声感染,不自觉的也露出了笑容。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卖身进望香楼以后,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就那样了。
两年的时间,楼里不少姐妹被人买回家,后来听说过得都不好。
想来也是,青楼出身的女子,又是被买回家的,顶多就是当个物件。
主家看够了,玩腻了,转手就送人了。
“你们俩把火烧起来,我去搞几只鸟来当午饭。”
出镇子之前,他们买了不少吃食,当午饭没问题,但是步英楠闲不住。
回京之后有的是好吃的饭菜,但是野味只有在野外才有机会吃。
步英楠临走前冲宁元谆使眼色,瞥了瞥楼磬。
她离开后,楼磬又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在望香楼待久了,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大多都是对她有所图。
她已经忘记怎么跟正常男人交流了,又或者说,她怕宁元谆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狗男人。
若真是如此,她又该如何与他相处,如何不动声色的告知步英楠。
“我懂你的顾虑,楼姑娘,身陷泥潭并非你所愿,实乃造化弄人,你不必妄自菲薄。”
“英楠一直在创造让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应当是想让我开解你。”
“她虽然心细,但是嘴笨,怕说出来的话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宁元谆也是在刚才明白了步英楠的意思,心中的别扭劲才没了。
“步掌柜……是个好人。”
楼磬也学了不少夸赞他人的话,但那些华丽又浮躁的词汇用在这里总觉得羞辱了步英楠。
“从我进入望香楼以来便抛下了很多,最后唯一能坚持的就是卖艺不卖身,我也看惯了他人的白眼和歧视,哪怕是宁秀才你本人,在听到步掌柜要帮我赎身的时候,也浮现出了不赞同的眼神。”
她早已学会察言观色,令她奇怪的是哪怕他不赞同,也没有阻止。
“我能猜到你的顾虑,我的身份跟在步掌柜身边,可能也会连累到她的名声。”
楼磬从最初赎身的喜悦过后,想的就是身份的问题。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脏了,不管干什么都洗不干净。
“她的名声不会被你连累,因为……她自己已经败坏的差不多了。”
说起这个,宁元谆不由的想笑,因为他也是“受害人”之一。
若非听了她自己造的谣,他也不会冲动上门,更不会跟她有交集。
“步掌柜败坏自己的名声?”
楼磬正襟危坐,一副准备听故事的表情。
“有些事情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其实也不擅长开解人,只是多读了几本书,明白了一些道理。”
“你没了依靠,孤身一人深陷泥泞,卖艺不卖身,出淤泥而不染。”
“你有一技之长,不畏强权,你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最近我跟英楠学了不少,人立足于世性命为重,其他都是虚谈,哪怕你卖身求活,也不代表你比他人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