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睛上,唇角上,鬓角上,脸颊上。湿润又多雨,像极了三月尾巴的天气。 —— 黄牛们度过了非常难忘的两天。 最开始的时候,主办方原先对白歆芮的扛票能力非常有信心,给出的票价一度飚到票面的百分之八百。黄牛们集体罢工,不愿收票,拒绝当冤大头。 过期天后是卖不动票的,何况是口碑奇差的天后。 主办方让步了。 但是就在前天,主办方渐渐回过味来: 不对呀,这是骗局啊,怎么全网都在求白歆芮的门票?最高甚至飚到了200倍? 他们怀疑黄牛是演员,就把影响力最大的那几个头子拉拢来一一谈话: 那个,打个商量,分五成利润给我们?这年头搞演出不容易……什么?三七也行啊! 白歆芮没工夫上网。只从陈泮那里得知票卖得不错。 她抱着保温杯猛灌红糖姜茶,希望用辛辣的味道唤醒她的声音。 那晚的风没有把她吹感冒,但是哭过之后的喉咙充血,有点沙哑。嗓子是她最精密的武器,差一点差一分都不是她想要的样子。 她焦虑得睡不着。 都怪他。 让她生气叫她难过,连她复出后第一次对外售票的演出都不来支持。 大概是气血上涌,糖糖凑过来,用凉凉的手背贴她额头: “姐,你没发烧吧?” 松松也在,她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 白歆芮肉眼可见地紧张。彩排完泛红的眼眶不是假的。 音乐节的设备比不上专业场馆的,她精心调配的千分之一差别很容易在嘈杂的风声里归零。耳返里只有隆隆的音乐,她听不见任何来自台下的欢呼和掌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部分时候,歌手都是是一个人在演出。 所幸前面还有几组rapper和摇滚乐手,拼盘演出的好处,她可以休息到晚上再登场。 台上打碟的气氛电子音乐组合,搭配重鼓和低音贝斯震得人心脏疼。 白歆芮第一次站在台下感受音乐节。原来从观众的角度看,舞台的距离是那么远的。 她戴着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下午两点的太阳正炽烈,她因此没有收到太多奇异的目光。 后排的人群分散,在她周围自然地分开距离。 有敏锐的观众察觉异常: “那边那个辣妹身材太好。” “看起来和白歆芮还蛮像的。白歆芮应该还在酒店呢吧,她晚上才出来。” “确实蛮像她。不过没看到上班照片,她应该是还在做妆造。” 一大早就避开狗仔代拍出门的白歆芮心虚地扶一扶墨镜,和松松耳语。 她于是十分自来熟地搭上一位女生的肩膀: “姐妹,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应援棒啊,你加群了嘛?只要加过群的进门就能领。” 松松瞄到了显眼的字母缩写。 “白歆芮的应援棒?” “对。” “我没加群,能现在拉我吗?” 两个女孩互看一眼:连应援棒都不知道,怎么证明你是粉丝? 白歆芮看着她抱来好几支小星星形状的手灯,讶异: “你怎么骗到的?” 她的粉圈已经形成十年,内部的规则繁复,派系错综。非常排外。 “我就说林漪栩的粉丝混进来了,放话要拍晚上的灯海,看看白歆芮的线下人气。” “所以?” 松松眨眨眼: “我答应她们晚上会帮忙举手灯啊。” 不发光的时候是纯白的星星。按亮之后,代表她应援色的粉光骤然铺满了整个休息室。 白歆芮趴在桌面上发呆。 应援灯只迭代到她出道七周年的版本。而她在她们为她庆贺出道七周年之前就骤然退圈。所以这批手灯尘封了那么多年,今天才拿出来应急。 陈泮轻轻敲桌子: “前面的唱完了,二十分钟之后上场。” —— 只有二十分钟了。 宋知的方向盘打到飞起。 音乐节选址偏僻,无奈附近的车太多。 他让他打开后座的门,裹上外套,一双修长的腿跨出车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