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很怕,但开了这个头,又哪能说收手便收手,小人本就是越狱而出,又背了人命案子,更不敢与他们闹开,只是小人力弱胆小,并不敢行截杀之事,只常做策应,我们三人同行逃离时总分开行走,一路逃来并未引得官府注意,若非得知官府衙门有了我们的画像,他们只怕还不会收手。”
见孙书平心防溃败,众人面色皆是一振,只要他坦白交代,案情经过便可大白天下,谢星阑面色微寒,“从连州开始,细细说来。”
孙书平不敢隐瞒,谢坚亦拿出备好的纸笔细细记录起来,隔着一道屋门,低低的话语声从内传出,直令外头蛮横愚昧的乡村莽汉们也提心吊胆起来。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堂屋的门才打了开,谢咏和冯萧从内走出,谢咏道:“你们眼下不愿交代也没什么,自然会按你们不愿交代论罪——”
他话音未落,几个村汉再忍不住,忙开口服软,冯萧自带了翊卫独自审断,只一个时辰不到,这村中众人皆交代的明明白白,而有孙书平交代罪行,谢星阑反而不再问赵武与莫斌,直吩咐其二人押回京中,入了金吾卫大牢再审。
村中成年男子皆被抓获,便只剩下了各家妻儿老小惶恐不安,中间还有两老汉前来探问,皆被翊卫们震慑遣回,眼见一切都将明朗,秦缨将目光落在了那锁着的西厢房上。
她吩咐冯萧,“将门打开,我问问乌玉强。”
乌富昌父子也交代彻底,这才得知乌玉强如今只五岁不到,想到他独自被关了两个多时辰,秦缨到底不忍,而听她要开门,外头乌富昌顿时哭喊起来。
“大人饶命,小人们皆是有罪,却与孩子无关,小人们甘愿坐牢流放,求莫要为难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秦缨听见这哭喊,心底唏嘘更甚,李芳蕤亦道:“幸而此地还未愚昧到虎毒食子的地步,那才真是无可救药,只是这些小孩子由这样的父母长辈教化,长大了又怎能学好?”
言语间冯萧开了门,秦缨和李芳蕤一眼便看到乌玉强正缩在靠北的木床上,他哭了许久,此刻泪干眼肿,一看秦缨和李芳蕤站在门口,他立刻戒备地站了起来。
秦缨抬步入门,“你莫怕,外头的动静可听见了?”
乌玉强迟疑着未做反应,秦缨便知他多半是似懂非懂,秦缨走到他跟前倾身,“早间我要上山去,你却说山上有鬼,这是为何?”
乌玉强缩着肩背,“爷爷说过,且……且我父亲昨日离家,
正是往山上去了,我还见过有人上山去再未回来……”
秦缨皱眉,“何人?”
乌玉强抿唇道:“没见过的生人。”
“你仔细想想,是什么生人。”
乌玉强小脸皱成一团,思索半晌才道:“是来找人的生人……”
秦缨看向门口站着的冯萧,冯萧立时将话带给谢星阑,屋子里,秦缨蹲下身来,温声道:“你别怕,姐姐们是专门捉坏人的,你是小孩子,姐姐和其他人绝不会伤你,只是接下来这些日子,你可能要住去别家了。”
李芳蕤亦蹲下,“你可有相熟的长辈?有哪个婶婶待你好吗?你父亲和你爷爷若要出远门,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成的。”
乌富昌父子皆获罪,自不能将乌玉强独自留在这空屋子里,但一听此言,乌玉强却忽然摇头后退了一步,“不,我不去别家……”
秦缨和李芳蕤只当他太过害怕,正要安抚,乌玉强又小声道:“我不是一个人……”
秦缨闻言只以为他没懂爷爷和父亲要出远门的意思,正要再解释之时,她却忽然听到了一阵诡异的窸窣声,她眉头一皱,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还没等她开口,那窸窣声又响了起来。
她目光缓缓扫过屋内各处,最终,匪夷所思地看向了自己脚下平坦的泥地。
那声响,竟似乎是从她脚下传出来的……
秦缨面色陡变,“谢星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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