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马车上, 秦璋道:“瞧如今的阵势,从北边西边过来的灾民只会越来越多,只我们几家设粥棚是不够的, 最好将京中一众世家都联合起来才好。”
秦缨道:“爹爹想如何做?”
秦璋掩唇轻咳两声道:“先给相熟的几家下个帖子,寻常世家,也愿意落个慈悲名声,多少都愿意出力,到时候各家出管事, 去城外看看粥棚如何排布便是。”
秦缨拍了拍秦璋背脊, “爹爹身体不适, 这些事便交给我来做吧。”
初十回城后, 秦璋便染了风寒, 这几日轻咳不断,若从前,秦璋必定不放心,但如今秦缨今非昔比, 秦璋自也愿让她试试,“也罢, 你可先去寻你相熟的人家,好比宣平郡王府,其他你未结交过的, 我让秦广去办。”
秦缨笑开,“芳蕤必定乐意同办此事!”
既有章程,秦缨也不耽误, 回府稍作歇息之后, 便又往宣平郡王府而去, 此时日头西斜, 已过申时过半,马车还未在郡王府外听闻,白鸳便道:“县主,您快看,那是谁!”
秦缨掀帘看去,下一刻眉头高高一挑,待马车停好,她掀帘而出道:“方大人——”
从郡王府出来的,正是方君然。
看到秦缨,他眉间闪过一抹僵硬,又持重行礼:“见过县主。”
秦缨下地上前,“方大人怎在此?”
方君然道:“受世子相邀,过来看看。”
秦缨心中了然,见他板着脸,也找不出别的话,秦缨失笑道:“原来如此,那不扰方大人,我今日来寻芳蕤,先进去了。”
方君然又拱手,秦缨便径直入了府门。
今日除了李芳蕤,李云旗也在府中,秦缨在西南的花厅里见到兄妹二人,一进门,便见李芳蕤气呼呼的,秦缨不用想便知是为谁,“适才我遇见方大人了。”
李芳蕤看向李云旗,李云旗投降似的抬手,“行行行,你们说话,我先走一步。”
李云旗摇头而去,秦缨这才问:“这是怎么了?”
李芳蕤无奈道:“你不知我哥哥怎么与方大人说的,他竟直接问人家父亲何时能入京城,又问他老家家产几何,可能备得出聘礼——”
秦缨眼瞳微睁,“难道你已定了主意?”
李芳蕤瘪嘴道:“自然没有,哥哥他……他是嫌弃方大人出身不够,这才先问人家家底如何,若真是一贫如洗,便是成了大理寺卿又如何?方大人适才虽不显,但我想,他那样的文臣,定觉受辱,你们遇见时,他脸色如何?”
秦缨也觉哭笑不得,“倒未见怒色,仍是惯常神情,那方大人如何回答?”
李芳蕤叹道:“我就在屏风之后听着,见势不对,便出来制止了哥哥,方大人只说他父亲有病在身,不宜长途跋涉,除非他亲自去接,但如今他也抽不开身,至于家产,只怕入不得郡王府之眼。”
秦缨安抚道:“方大人心性老成沉稳,不会多想的,你出来制止,他也看得出,你是尊重他的,岂不是难得?”
李芳蕤又叹了口气,这才问,“你这会儿怎来了?”
秦缨面色微正,“我是为了施粥震灾之事来的。”
李芳蕤一听,面上愁绪顿散,问道:“你快细细说来——”
秦缨便将城外灾民越来越多之情状道来,又提到早有几府开设粥棚,却还不够,李芳蕤尚未听完,便道:“这再容易不过!我们还能多联合几家,我们府上,还有外祖府上,都轻而易举,还有馥兰府上,对了,要出钱银,那几家如日中天的,也莫想逃——”
秦缨道:“你说郑氏?”
李芳蕤颔首,笃定道:“那是自然!还有其他几家呢,还要想法子令他们多出些才好,咱
们可别不好意思,陛下为了雪灾头疼,咱们这般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也是为了给郑氏、段氏、崔氏送份好名声不是?”
秦缨牵唇,“那我们一家一家拜访?”
李芳蕤说干便干,比秦缨还风风火火,立刻唤来沁霜道:“拿纸笔来,这就写拜帖,我们府上,我与母亲说一声,再交给底下管事去做便好,今日天色已晚,依我看,我们明日便先去外祖家,再去馥兰府上,后日去寻雨眠,一日一日来,有个七八日成了势,保准连城中富绅也要动起来,你说定北侯府已有粥棚了?”
秦缨应是,二人一道写下拜帖数封,又约好时辰,秦缨赶在天黑时分回了侯府。
与秦璋回话后,秦璋欣然不已,“的确是涨功德之事,你们去做也好。”
得了秦璋首肯,秦缨愈不愿将事办砸了,第二日一早便去找李芳蕤,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先往永川伯府去。
永川伯老夫人信佛,一听城外已如此严峻,自没什么好说的,只将设粥棚之事交给柳思清去办,待商议完,又往萧馥兰府上去。
跑了整日,柳、萧二府乐得出资设棚,秦缨又在晚间与秦广算了一笔账,按如今城外灾民之数,少说得再说动五六家才可支撑,但更严峻的,乃是进了腊月之后,只凭各家出资,或难以支撑,终究需官府出面。
翌日,秦缨与李芳蕤又跑了威远伯府,赵雨眠生性良善,见秦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