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熟人,那他也放心了。
“对了,她来酒肆哪种酒喝的最多?”
李姝叫住即将出门的王翠山漫不经心地问道。
“高粱酿喝了三壶,两壶甜酒酿是带走的。”
“好的,知道了,忙了一天,你也该累了,早点回酒肆休息吧,最近可有不适应的地方?”
李姝关心道。
“一切都好,劳东家挂心了。”
看着王翠山的背影隐没在路边的灌木丛中,李姝才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去见花姐的当天下午李姝带着韩旭回韩家村拿了两坛甜酒酿,顺便把这个事情告诉姑姑,若有意外也得有人知晓情况。
“这马贼头头怎的这么奇怪,神神秘秘的。”
韩娟嘟囔着。
“或许她有她的用意吧,总之我会带上相公一起去,若有什么情况家里就拜托姑姑了。”
根据上次的经验,花姐应该不会拿他们怎么样,但凡事总有个万一。
“呸呸呸,你说的什么话,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今晚是十六,又是个晴好的天气,夫妻两没点火把,光靠天上那轮皎洁的月亮就能把脚下的路照得一清二楚,只是这路本就少有人走,加上这半年风调雨顺,把杂草都滋养得格外旺盛,夫妻两各拎了一坛酒,韩旭在前面开路,两人走的有些艰难。
一路上韩旭嘴里的“娘子小心”几个字就没断过,饶是韩旭已经尽力在前头把杂草荆棘踩实了,也架不住有些小树枝生的顽强,一个不小心就弹扇到李姝脸上,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便只是借着月光也能看得分明。
韩旭看得心疼,差点就扔下酒坛背着妻子打道回府了,李姝好不容易才劝住。
子时差一刻的时候李姝和韩旭终于到了约好的岔口。
三个黑影由高至低错落地站着,李姝一眼便认出对方是花姐和两个当家。
“怪我不好,选了个那么难走的地方。”
离近了花姐才看清李姝脸上的红痕,有些抱歉,但一时又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碰面地点。
“不碍事,这是一点见面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看到李姝递过来的酒坛子,花姐眼睛亮了亮,这可是好酒啊,她那天只在酒肆闻了闻味道就没舍得喝,谁让韩记酒肆限购呢,不然她能把店里的酒给买空,没想到李姝竟然还给她带了两坛,好一颗八面玲珑心。
“你这可不是小小意思了,这贵礼实在令我受宠若惊。”
二当家和三当家得到花姐的授意接下了酒。
几人没再客套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我要你们再过半月就把水稻收割了,然后把年前约定好的两成交上来。”
“这未免也太早了些,至少再等一个月吧。”
“等不及了,我看过你们韩家村的水稻了,提前些日子收也无碍。”
韩家村的水稻算是种下的比较早的,按理说再有半个月硬要收割也是可以了,只是不那么早收割是想等水稻在稻株上多晒一会儿,这样等后面翻晒就可以少花些时间。
“等不及了?你是怕我们反悔吗?”
朝廷今年的政令出来了,因为去年大旱,今年特许免赋一年,安宁镇作为大旱重灾区,也在其列。也就是说大家只要把明年的种稻留出来,剩下的就可以自由支配了,当然还有给花姐他们的两成。
“反悔?你们有这个胆吗?而且后来哪次不是我们帮着你们摆平了那些来抢粮的?就凭这个你们也有脸?”
说话的是三当家,口气依旧狂傲,完全不把山下的一群老百姓看在眼里。
花姐一个眼神,立马杀住了他的嚣张气焰。
本来就是嘛,咱可是有他们签字画押的证据,当然这证据摆不上官府的台面,但是唬唬这群人足够了,三当家在心里把剩下的话给补充完整。
“全国最大的粮铺今年还准备再发一笔横财。”
“去年大旱,粮铺赚了不少钱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年的粮价必定不会再上涨了呀。”
今年免交粮食税,加上风调雨顺,各家口粮应该不至于太短缺,难不成其他地方情况不好?
李姝在心里想着,也微微有些着急了,要知道她酿酒的生意全仰仗粮食,若是粮价涨幅太大,对她极为不利。
“天灾不可左右,人祸那还不简单?”
花姐冷笑,那些人真是丧尽天良,她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是胃口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打算如何制造人祸?”
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李姝甚至有了一丝害怕,她害怕再经历一次去年的惨状。
“火烧。”
李姝瞪大了眼睛,为了方便收割,也为了防止水稻倒伏,一般会提前将田里的水排干净,那个时候放火烧,成片的水稻将颗粒无收。
朝廷既说免税,到时候肯定没有太多余粮来赈灾,更何况人祸所致,可能压根就不管,到时候他们粮价纵是再高,为了活下去,百姓只能被迫接受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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