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吗?”
告死鸟点点头,却也不再多言。
“他会变成什么样的神?”
“一个……”
告死鸟抬起头,望向天空,思考良久。
“一个,能够代替我们审判人类的神。”
“把所有的恶人送去绞架,为所有的善人带来补偿。”
王大摆也跟着谢芸看向天空,整片天空都显得浑浊和昏黄,太阳和月亮从天空中垂落。
“但……我们怎么才能确定,谢治成为的这个神灵,会帮助我们审判人类呢?”
王大摆问告死鸟。
告死鸟摇摇头:
“不是帮助,是代替。”
她指了指王大摆,又指了指自己,笑起来。
“我们是善人吗?”
“不,兄弟,显然不是。”
“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人团体之一。”
“我们烧杀抢掠,在世界各地引发情绪爆炸。”
“所以……”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审判人类的神出现,那她将审判的第一批罪恶,就是隶属于人类天平的我们。”
“你,我,万里之外的松鸦博士,乃至已经牺牲的那些鸟类同胞。”
于是王大摆和谢芸都沉默。
“再喝点?还有别的。”
谢芸背后的黑雾尾巴指了指一旁的饮料瓶。
“好。”
王大摆点点头,但刚拿起一瓶新的,旋即又把饮料瓶放下。
“不,还是不了。”
“为什么?”告死鸟看向谢芸。
“我能感觉到,末日要开始了。”
……
起先是天空的撕裂,昏黄的天空中出现一道不规整的豁口。
然后是雨水,从豁口里倾泻而下的大雨,变成如注的瀑布。
从清澈到浑浊,再从浑浊变成黑色的泥浆。
惊雷像是天幕的撕裂声,豁口变得更大,仿佛整块天空都承受不住泥浆的重压。
于是更加稠密的黑泥从天空坠落,变成了黑色的,永不止歇的一根立柱。
天空被黑色压低,地面也被更多的黑泥抬起。
雨水与泥浆混杂着,抬升到低矮建筑的屋顶,抬升到树枝,再抬升,到楼房的天台。
王大摆和谢芸的脚下也满是泥浆,而那泥浆还在迅捷地、继续向上抬升,几个呼吸的工夫,就抬升到两人的裤脚。
王大摆笑了起来,在绵密的天幕撕裂声中,海鸥向告死鸟发出邀请:
“坐船吧,坐上这艘最后的审判号!”
纯白色的键盘侠化身在泥浆和雨幕里幻化成唯一的航船。
与其说是航船,不如说是舢板。
纯白的舢板随着泥浆的增长不断抬升,就像航船行进在远海的波涛。
“天空在坠落,大地在抬升!”
告死鸟在舢板上狂笑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出那样的笑声,但她就是笑了起来,她发誓她从没有那样畅快过。
“我们会死吗!海鸥!我们会死吗!”
“会的!告死鸟!我们马上就要死了!”
王大摆用他的键盘划着船,也用同样的声浪回应谢芸。
惊雷声越来越绵密,越来越汹涌,键盘侠的舢板离下坠的天空也越来越近。
于是海鸥和告死鸟只能互相喊叫,只要喊叫的声音低些,就无法传达到对方的耳中。
“越来越近了!我们离天空越来越近了!”
“海鸥!你看见了吗!这片天空是薄薄的一层!那天空快要被泥浆撑爆了!”
“我看见了!我不止看见了这黑漆的泥浆!我还看见了那双眼睛!”
“哪里!?”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在哪里??”
“我看见了!告死鸟,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我看见了她!”
“告诉我!海鸥!指给我看!
!”
“在我们头顶!全部都是!所有都是!到处都是!
!”
王大摆伸出手指,高举手臂,指向天空。
而就在他伸出手指指向天空的那一刻,更大的惊雷声传遍整个精神空间。
仿佛天空被这一根手指戳破,又仿佛是极度膨胀的气球突然爆裂开来。
天空与大地,在这一刻,真正意义上接壤了。
“看啊,告死鸟,那是我们的神……”
纯白的舢板在黑泥里打翻。
王大摆与谢芸消失在漆黑的包裹中。
……
漆黑的巨人自精神空间里站起,撑开了天地。
这一刻,林染秋的精神空间,碎了。
时间,重新开始了流动。
黑色的大洪水,翻涌着,自精神世界,倾泻到现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