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毫无纰漏?”
速速取了钥匙打开奉先门,领事紧随景昕闯进后院,却见一人跪在西偏殿内,霎时腿脚瘫软跌跪在地,吓得如酩酊大醉一般口齿不清。
见状,玉娟忙打发几个小宫人拖他下去。
景昕立在石阶前,两腿像灌了铅似地迈不开,索性奉先宫一贯的空寂,又是人定之时,殿内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与您来说,我并不重要,但是在我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我还是要来郑重地告诉您一声,娘,我要娶凌芸了。
我想,若您在,怕是不愿我娶她吧。我知道您不会喜欢她,不,您不是单单不喜欢她,你只是不喜欢她的姓氏,她的出身。
您一定会问,为什么偏偏是她,这个问题我也在问自己,却真的是找不到答案,也许是为了报恩,也许是为了求荣,也许是,命运使然。
我曾觉得她很像铭婼,可在她那天对着凊荼射箭的时候,我才晃过神来,其实,她跟铭婼一点都不像,铭婼绝不会那么莽撞而又果决的出手。
她明白自己要什么,做了选择,就不计后果,甘之如饴,而铭婼就算知道要什么,也会谨小慎微,权衡利弊。如果铭婼是一株赤芍,给我晦暗的世界里增添了一抹浓烈的色彩,而凌芸就像夏日里的向日葵,朝阳而生,帮我照亮方向。
看到她不惜名声退婚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去向父皇争取些什么,想去拿回一些,本该就属于被父皇遗忘的我。
她是算不得才貌出众,脾性又不是很好,明明能有于我更有益的,可瞧她那般矛盾敏感,就莫名想要到她跟前去护着她。
过了今日,往后便是我们自己的事了。我只想您能明白,大哥的离开不是母后的错,更不是阮家人的错。这也许上天的安排,您与阮家的恩怨,就让我用这种方式替您和解吧。”
翌日,镇国公府。
“娘,您不要不高兴嘛,又不是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羲氏抬手捶了凌芸一拳,“有了男人,翅膀硬了,便不要你老子娘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忘了爹娘的恩情,还不是因为有你们为我深谋远虑,才成全女儿今日。”
“行了,别再贫了,快些上车,莫误了吉时。”
一时真要辞别父母,凌芸潸然泪下,瞬间哭花了妆,回过身看着强颜欢笑的阮戎歆和羲氏,即刻收了跨在门槛外面的脚,直接跪在门前,深深叩首。
“芸儿不孝,再不能侍奉爹娘,万望爹娘珍重。”
目送凌君护送凌芸的车队离开,羲氏再抑制不住自己,直接抱着阮戎歆痛哭起来。
阮戎歆一手轻抚羲氏肩膀,“哎呀,行啦,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嘛。”
“日后,我们的女儿可真要全靠着自己了,她平素是被咱们娇惯宠着的,就是个窝里横的主,拿定了主意便不管不顾任性妄为,到了裉节儿,闯了祸惹了烂摊子,还不是我们给她兜底,可这以后进了宫,一旦行差踏错,失言犯讳,纵使她千灵百怪,她还靠谁去?
紫微宫那个地方,可不是咱家和羲家能比的,我们这家里再闹腾也不过是涟漪而已,那可是滔天巨浪,却不知我们可有命救她。”
被羲氏这一说,阮戎歆也落了泪,只是他偷偷地抬手抹去了痕迹。
又听羲氏感慨道:“我真的后悔了,就不该轻易答应了皇后,还顺着她的意思胡来,就这么草草地嫁过去,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都没有,哪个不是虎视眈眈的,尽瞧咱们家、瞧你的笑话呢,倘若我这次又走了眼,这景明也是个靠不住的可怎么好,日后芸儿受了委屈,那虎狼窝里,历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夫人,您莫要杞人忧天,女儿出嫁本是喜事,你就不能盼着女儿点好吗?怎地尽数这些惨事来呢。芸儿好歹是陛下钦点的皇子妃,有景明在,芸儿不会有事的。便是与景明吵架,受人欺负,姐姐也会护着的。
再说了,我倒不信景明会辜负了芸儿,便是利用,咱家也绝对是他最好的依靠,他不会不顾自己前程的。若她真的命不好,跟景明过不下去了,咱们自请和离便是,再如何,还有我们,还有羲家不是。”
“但愿景明与旁人不同,能言而有信,护她此生周全,不然,就算闹到陛下面前,我也断断容不得他。”
“我的芸儿,是这世间最好的娇儿,最是良善知事不过,能娶她为妻,是景明的福气,他若不知疼惜,便是他最大的折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