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晚霞映在轻薄的衣裙上,瀑布般的乌黑长发随着瑟瑟寒风飞舞飘零,那娇俏似柳的身姿如烟若水,纵身一跃,绵软地向下倾落。
耳畔的冷风幻化轻柔温暖的春风,伴着绵绵丝丝微雨之后的清甜,携那梨花海棠的沁人芬芳,拂过绯红的脸庞,皎白的花瓣飘零飞散,俏皮地擦过眼睫,迷住双眼。
倏然眉间清凉,重开眼帘,俊容咫尺,明眸熠熠,柔声唤她,“莲心。”
莲心羞怯地依偎在景晔怀里,“你回来啦。”
可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立在涵韫楼前,门前多了一棵梨花海棠树,只看景晔抱着另一个女子站在树下,他一手揽着她的水蛇腰,一手轻抚她高隆的腹部。
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惊雷响彻天地,击中那梨花海棠树,景晔同那女子一起葬身火海,莲心不禁嘶声呐喊,寻人求救。
突然出现两名凶神恶煞的禁军,试图强行将她拖走,她奋力踢腾挣扎,倏地脑后遭受重击,刹那没了意识。
一瞬窒息散去,只看是凌芸坐在床边,一脸紧张地对她说话。
原来只是沉眠一梦,梦魇其中。
莲心两耳嗡鸣,听不清凌芸在说些什么,接着就看凌芸被秋菊拉着离开,继而手腕处一丝冰凉。
只听一深沉男声道:“启禀睿王、睿王妃,阮贵人,有喜了。”
“当真?”凌芸惊呼一声。
“回王妃,错不了。”
“有劳叶院使。”是景明的声音。
“老臣告退。”
莲心下意识伸手抚上本就平坦的小腹,半眯着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而心里,空荡荡的。
真没想到,他竟然能请动叶邈来帮他。
“秋菊,扶王妃回去休息。”
“是。”
“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
忽闻轻蔑一声,莲心猛地睁开眼,转头只看景明立在床前,低眼睥睨。
日前,春桃从福祥那里打探到景晔近期一直按时上书房,景晔习惯独来独往,并不常带福祥出门,从励精图治殿回绘影锦丰,他必然会途经花晨月夕,遂每日观察记录他回宫的时辰。
昨日,天气回暖,花晨月夕岸边冰封的湖水竟然开化,有凤来仪设冬至宴,凌芸带着秋菊、冬梅前去赴宴,景明也一直在太微宫没有回来,借此良机,莲心想要赌一把。
二人算准时间,分工行事。春桃事先支开夏荷,然后在涵韫楼的天桥上观望。临近黄昏,景晔独自出现,莲心顺势坐在配楼二层的窗台上,两腿悬在楼外,假装跳湖,最后被景晔救下。
莲心用了醉情散,轻而易举地将景晔留在了涵韫楼。春桃没有听景晔的安排去找女医,而是在门外把风。待凌芸回来的时候,涵韫楼安静如常,也未觉不妥。
看景明眼中难掩得意,莲心嘴角溢出一丝阴险的苦笑,“小姐若是知道,是你伙同我骗了她,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你什么意思?”被一语中的,景明的话里透着一丝慌乱。
莲心不甘道:“你难道忘了,当年她是因为什么跟萧家少爷解除婚约了吗?”
“做好你该做的便是,要是敢动歪心思、耍花样,你此生都休想离开紫微宫!”景明说完狠话,却落荒而逃。
莲心怅然一笑,幽幽地自言自语,“我早就不奢望了。”
看春桃端着一碗药,慢慢走到床边,欲扶她起来,“来,起来喝药吧。”
“是什么?”
“是叶院使开的方子,为防止有别的女医或太医来给你号脉,查出你没有怀孕。”
莲心被春桃扶起靠着软垫坐着,接过那碗药,一饮而尽。将空碗递还给春桃的时候,问道:“东西换了吗?”
春桃点了点头,“按照你的吩咐,香炉里换成了沉香,昨天用过的茶壶、茶碗,我也在卫尚宫进来之前都换了一套新的,现在都被卫尚宫带走了。”
“好。”莲心浅浅一笑,“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待着。”春桃没有多话,转身离去。
莲心蜷缩起双腿,双臂抱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两眼盯着床里凹陷的枕头,仿佛景晔就躺在她身边一样,不自觉伸手摸着被面上的褶皱,感觉还有他的温度。
万万没有想到,昨天自己跳下去那一刻,竟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看着景晔拼命朝自己跑来,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莲心慢慢闭上眼,心想,就这般了此残生,倒也好。
在门外等候的玉娇,见景明冲出来发现自己很是惊诧,便主动向他行礼,“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跟随玉娇走到涵韫楼门洞里,景明刻意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故作镇定地问道:“姑姑怎么来了?”
玉娇解释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提点殿下。”
“母后?”
景明一愣,心想自己所谋之事唯有景昕、凌君知情,皇后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既然玉娇主动提起,景明也毫无避讳,直截了当地问她:“听说父皇昨晚是从有凤来仪而来,难道这和母后有关?”
“娘娘说,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