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朱祁玉,趁着夜色一路小跑,从后院的老地方溜出了府。
她七拐八拐地找到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猫了进去。
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身上的伤口却开始隐隐作痛。
正疼得龇牙咧嘴间,只听得喵呜一声。
【你还好吗?】
黑猫从墙头优雅地跳了下来,走到她面前,摇了摇尾巴。
朱祁玉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回道:
【托你的福,没死。】
黑猫的瞳孔闪着莹莹的绿光,歪着脑袋,不解地盯着她:
【怎么不去找你的主人?】
朱祁玉不满地龇了龇牙:
【我已经强调很多遍了,我不是什么宠物狗,没有谁能当我的主人。】
黑猫喵喵大笑了起来:
【看来你和我想得一样,誓死不为两脚兽之奴。不过,我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
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眼神里带着一丝忧伤:
【流浪的滋味儿可不好受。你至少还有人收留,有一个为你遮风挡雨的屋檐。】
朱祁玉叹了口气:
【也许说出来你不相信,我曾经是人……所以接受不了变成狗后被人奴役。】
黑猫若有所思:
【人也分三六九等。看来你曾经是个大人物喽,只有你奴役别人的份。】
朱祁玉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黑猫,这家伙懂得还挺多。
黑猫伸了伸前腿,懒洋洋道:
【大惊小怪。我在京都待了十几年,人情世故见得多了。】
【你让我盯梢的那户人家,有消息了。】
朱祁玉急切道:
【他们商量了什么?还有,你能认出有哪些人来过这户人家吗……】
黑猫抬起爪子,不紧不慢地打断了她:
【你的要求可真多,只有三条鱼是不够的。】
它把两个爪子都抬了起来:
【得加鱼,十条起步。】
朱祁玉满脸黑线:
【喂,怎么可以坐地起价!之前说好的,三条鱼替我办好盯梢的事儿。】
黑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摇了摇爪子:
【因为你是大人物呀,办得想必也是大事,两脚兽有一句古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猫,简直成精了!
朱祁玉无奈地应下它。
【行吧,只要你替我办好这些事情,你要多少鱼都行。不过,你得宽限我些时日……】
她抬头看了眼天。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快要亮了。
想必王管家折腾了一夜,也该回去休息了。
她只是逃出来暂避风头,等天亮了再悄悄溜回去。
就算朱祁连镇不住场子,她背后至少还有璟王府这个靠山。
到时候往傻弟弟的院子里一躲,王管家肯定拿她没招儿。
接着,再想办法撺掇傻弟弟,给她整一堆鱼来。
……
朱祁玉偷摸地往回溜,没曾想刚穿过后墙的狗头,就一头撞见了急得团团转的朱祁连。
“阿彪,你可算回来了,我正愁去哪儿寻你呢!”
朱祁连一把抱住她的狗身,正巧按在了她的伤口上,朱祁玉疼得张嘴就想咬他。
朱祁连注意到狗子的异常,忙松了手,借着微弱的晨光,清晰地瞧见了狗脸上有一缕被烧焦的白毛。
狗身上虽无明显的伤痕,但看狗子一副明显吃痛的表情,说不定是受了什么内伤。
“阿彪,你被人打了?究竟是谁下的重手!”
朱祁连心疼坏了,又气又急。
朱祁玉叹了口气。
问她?她又不能张嘴说话。不过,这还不够明显吗?全府上下谁会有那个胆子对她动手?
朱祁连后知后觉地想通了各中关节,咬牙切齿道:
“是不是王管家!”
朱祁玉欣慰地点了点头,傻弟弟还不算蠢到无可救药。
“可恶,父亲念他是府中的老人,又是王姨娘的亲眷,让我和姐姐将他当半个长辈对待。没想到这刁奴竟敢偷偷欺负我的狗!”
朱祁连恨恨地捏了捏拳。
“打狗也要看主人。阿彪你放心,我、姐姐和段哥必不会让他好过……”
朱祁玉心烦意乱,懒得听他说这些废话。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爹爹才离开不到半年,下人就这幅德行,属实是她的失职。
若她还是侯府大小姐,肯定要下重手整治一番。
可如今,她只是一条无法说话的狗。
一个占着她身子的冒牌货,一个缺心眼儿的傻弟弟,还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妨碍她的死对头,都另她头疼不已。
不知为何,朱祁连觉得狗子的脸越来越垮。
“阿彪,你是困了?还是饿了?”
朱祁连蹲下身,大脑瓜关切地凑了过来。
朱祁玉再次叹了一口气,甩了甩尾巴站了起来。
朱祁连从狗子的动作中读出一种身上挑了几十斤重担的疲惫感。
“阿彪,都是我没用,让你受到欺负了呜呜……”
朱祁连心中泛起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