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替白愁飞诊治,一切恩怨是非,都等他伤愈复原了再说…… 白愁飞没有死,王小石没有死,苏梦枕也没有死,这兄弟三人,都活着,都还在这金风细雨楼中。一切,仿佛和过去没有任何不同。 福兮,祸兮?谁又能妄下定论呢? 杨无邪摇着头步入了愁石斋的院内,刚把伞收起来,正要去敲门时,那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再看王小石手上端着半盆水,盆边搭着毛巾,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从房间里出来,再加上他那白里透青的面色,看着倒跟苏梦枕的那副病容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苏梦枕是病重,他却是连日来未能休息好所致,而杨无邪看到他那副样子,心下不禁恻隐,忙举起手中的药盅,道:“我把药送来啦,快给你二哥服下吧?” “有劳军师了。” 王小石的嗓音微显沙哑,见杨无邪的视线转向了他手里的盆和毛巾,便说他刚帮大白擦了擦脸,说完便将盆里的水倒掉,将杨无邪请进房内,又轻轻把房门关上。二人一同行至床边,杨无邪取了药递到王小石手里,看着他用药匙小心地搅着药汁,还舀起一小勺送到嘴边,用嘴唇试一下温度,再看看躺在床上只穿着中衣安静沉睡的白愁飞,心里那股痛惜之意顿时又重了几分,连眼眶也酸了起来,不由自主的便扭转头去,不愿再看到眼前的一幕。就在他刚一转头的刹那,耳边却听到王小石轻声笑了笑,声音沙哑却又温和地对他说: “军师不必难过,大白服下这药后,果然大有好转,最起码,他不会再觉得疼,这样已经很好……” 王小石不说还罢,一听这话,杨无邪心里更难受了——数日前白愁飞被救回愁石斋后,经树大夫检查,他虽有几处伤及筋骨,且流了不少血,但万幸都不是致命之伤,正骨加敷药调治,不出三月自能痊可。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树大夫正为白愁飞处理伤口之际,昏迷过去的他悠悠醒转,王小石等人还来不及高兴,便被他的挣扎和惨叫声吓得目瞪口呆,只见白愁飞两眼瞪得老大,手脚乱踢乱抓,没几下就将树大夫精心包扎好的伤口全部挣开,流了一身的血,王小石和树大夫慌忙按住了他的手脚,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千万冷静一点,可白愁飞翻来覆去就只是没命地挣扎,口里颤颤的只叫着一个字: “疼……疼……” 杨无邪还记得王小石当时一听到白愁飞喊疼,立时便泪如雨下,抱着他哭得不成样子。苏梦枕听见了也流下了泪来,并不顾自己病体沉重,坚持要留下来陪着自己的兄弟。那一夜他们把能想到的法子全都用了个遍,树大夫和王小石穷尽了他们毕生所知的一切医学药理,却依然止不住白愁飞的疼,更无法安抚他的挣扎,逼得几人只能徒手将他按在床上,防止他伤势加重,可是这样下去,想给他好好重新包扎治疗也是断不可能,他周身的断骨、伤口只会不断的恶化,果然折腾到清晨时分,白愁飞发起了高烧,身上越来越烫,可他的挣扎乱动却一点都没减弱,口里也仍在断断续续地喊疼,不管王小石和苏梦枕如何地守在他的身旁,安慰他、哄他,都统统不起作用。树大夫说病人几乎没有一点求生意志,完全不肯配合,这是最棘手的,若是再无良策,那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愁飞再次走向死亡,医得了病救不了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次真是要多谢狄飞惊呢,等大白好了,我就去六分半堂,亲自向他道谢……” 王小石依旧温和地说着,杨无邪却自觉再也听不下去,胡乱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逃也似的出了房门,仰头看向那淅淅沥沥的雨水,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算又镇定下来。他知道王小石说得不错,那天清早大家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无计可施的树大夫只能让王小石出手,试试看能不能把白愁飞打晕,尽管他也无法回答“万一大白再次恢复神智后又该怎么办”的问题,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六分半堂的狄大堂主前来拜会,因为他家大小姐陪着苏楼主回金风细雨楼后一夜未归,他不放心,便来登门造访。可苏梦枕、王小石这边又都走不开,便由他杨无邪代为出面接待,在温柔陪伴下暂住金风细雨楼一晚的雷纯也一起跟了过去,狄飞惊见雷纯无恙,自然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还向他们问起了苏梦枕三兄弟的事,一听白愁飞的情况,他沉吟了半晌,待与雷纯耳语几句后,便问能否让他见一见白公子,纵然金风细雨楼的医生独步天下,可六分半堂也从不乏古方秘药,待他见过白公子,或许有法可治,也未可知…… 杨无邪看得出狄飞惊彼时说这番话确是没什么恶意,但一想到对方终究是敌非友,到底有些“家丑不可外扬”的顾虑在,对于对方的要求,他便多了几分犹豫,可温柔却不管这么多,一听狄飞惊的话,立即拉他去了愁石斋,雷纯也跟着去了,只是和温柔一起留在外面而已。而狄飞惊进了房间和王小石、苏梦枕打过招呼,便查看了下白愁飞的情况,为他把了下脉后,便提笔写了个药方,说这是六分半堂医典藏书中记录的一个秘方,有安神镇定之奇效,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