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该吃药了!” 守在床边的王小石看着桌上那支即将燃烧到底的蜡烛,便如得了指令一般,口中一边喊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在掌心,飞快送至靠在床头的白愁飞口边,喂进他的嘴里,看见他吞咽下去,紧绷的面色才稍稍缓解了一些,但随即又马不停蹄地起身来到桌前,换了一支新的蜡烛点上。而床上的白愁飞见他如此,顿时满眼里都是不忍之色,边向他伸出手去,边叫道: “我没事的,小石头,你不用这么紧张——” “你按时服药,我才能放心呀!” 点好蜡烛的王小石转身回到床边,见白愁飞将手递向自己,忙伸手与他相握。白愁飞便拉他坐下,笑着对他说: “你就放心吧,这药还是很有效的,我一次都没再疼过了,而且,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那是当然!不过,我还是盼着他能快点研究出蚀心丹的方子,以及为你驱毒的办法来!” 王小石将白愁飞的手掌紧紧箍在指间,两只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可是当他一将目光放回到白愁飞身上时,那双大眼里的光芒便会瞬间转变为怜惜与惆怅,同时必须用另一只手去怀里摸摸,确定能按到那个硬邦邦的瓷瓶才能放下些心来。而白愁飞虽然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他太清楚眼下除了自己体内的丹毒能够彻底驱除掉、他能完全恢复健康,小石头就不会善罢甘休,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倒不如乖乖地按顿服药,既能让王小石安心,又能令他自己免于毒发之苦,也算是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王小石与白愁飞就是那般默契地执手相看,谁都明白对方的想法,却又都不忍点破,唯有将万千柔情尽数倾注于彼此的掌心眼底,同时默默在心里对那位百毒通大夫充满感激:尽管他说话不讲情面,也不能立时便解了那蚀心丹的毒,但毕竟白愁飞并没像他之前断言的那样会无时无刻不被疼痛折磨,而是还能和王小石相对平静地相守,这已经全靠百毒通出手了,否则,后果只会更加不堪设想…… 就在十天前,给出白愁飞将永远摆脱不了剧痛的纠缠的结论的百毒通,面对王小石一拜到底的苦苦哀求,仍是毫不动容地告诉他求也没用,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有尽快回到金风细雨楼去,开始对蚀心丹配方的研究破解,什么时候解开了什么时候算。不过他倒也没有不管白愁飞的死活,而是留下了一瓶药,就是被王小石揣在怀中视若珍宝的那个瓷瓶,此药虽无法解除白愁飞体内的毒,但可以让他感觉不到丹毒侵蚀心脉的疼痛,维持正常生活,总算也比被毒发时的痛苦折磨摧残要好。只是这药的效果只能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因此需每个时辰服用一粒,不可超量,也不可断顿,以后无论是服药的人还是伺候他的人,都得时刻留意时间,再想像过去那般逍遥自在、安逸快活,恐怕是不可能的喽! 王小石当时双手从百毒通手中接过了那瓶药,依旧对其千恩万谢,可是一想到大白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得靠这止疼的药物维持,一想到从前最讨厌吃药的大白如今竟成了药罐子,他便心酸难耐,终究还是对百毒通开口问道: “请问前辈,这药可有什么后遗症么?倘若需要长期服用,会不会对大白——” “那谁能知道?是药三分毒,若服得久了,没后遗症才不正常!” 百毒通也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却又让人反驳不得的口吻,噎死人不偿命。王小石可以不在意他说话的态度,却没办法不在意他说话的内容,而百毒通反倒先等不及了似的,站起来便向外走,还头也不回地道: “我没时间跟你们耗了,我要马上回京城,去做我的研究。至于那药,如果你担心他吃了会有后遗症,那就不要吃,疼的话就自己挺着呗,反正也疼不死的!” 无言以对的王小石仍是坚持追了出去,送杨无邪和百毒通上车,临行前杨无邪嘱咐他多多保重,还让他不必担心那药的问题,算算还剩两三天的量时便与鸽组联系,楼里一定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给他们送来。况且百毒通那边一定会加紧研究解毒之法,这个倒是可以相信他,有苏公子在呢,他决不会让他的两个弟弟在外受委屈的,而他们二人也务必要照顾好自己,多带些好消息回去,苏公子才能放心、才能快慰…… 王小石听着杨无邪那刻意压低了音量的嘱咐,料得他是吃不准白愁飞对苏梦枕的态度,又不好多问,故而有此一举,顿时在感激军师行事稳妥、用心良苦的同时,对细雨楼那些旧友的思念也被唤起,于是他也压低了声音,问杨无邪道: “大哥他们怎样了,可都还好么?尤其是大哥的病,现在……如何了?” “别人倒是都还好,唯独你大哥,唉……” 杨无邪叹息着摇起了头,王小石心中一沉,那一瞬他恨不得立刻随杨无邪登车,回到楼里,回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