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对张辽心生不满,高顺下意识的就想代为回护:“将军!张文远不是这样的人,他与我共事时经常说起将军当日念及桑梓之情,对他多加维护。张文远沉稳有雅量,此次是真的有君命在身,难以面见将军。”
对高顺,吕布心里一直是又嫉又爱,既嫉妒高顺出色的练兵打仗的能力,又爱惜高顺对上级的忠诚。
他虽然不信高顺这套说辞,认定了张辽是见异思迁,攀附皇帝之后就将自己踢开,但面上还是不能表现出对属下的偏见来:“是这样吗?那倒是我错怪他了。”
说完吕布便转身下马,与高顺一同登上西安门城墙,漫不经心的巡视着。吕布走到城楼下,转身对高顺说道:“你也算来了两天了,宫里的情形如何?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顺如实说道:“在我等来之前宫禁便由羽林、虎贲等郎卫接管,无论是徼巡还是防务,都秩然有序。都说徐中郎将善于用兵,我这才算是见识到了。”
吕布突然觉得奇怪:“既然有徐荣布置宫禁,那前些日子怎么会连一个蟊贼都抓不到?还让他冲犯帝驾?”
“除非是有人在暗中保护这个蟊贼。”高顺说出这几日的推断:“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为何一个小贼,能在深宫中躲藏那么久,不仅能活下去,还能逃脱兵卫的缉捕。”
“呵。”吕布突然笑了,他问道:“你说,王司徒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如果他知道的话,那事情就真的好笑了。”
高顺接话道:“即便司徒有怀疑,他也查不到实证。而恶意揣测天子可是重罪,他不敢冒这个险,只能自认倒霉。”
“他岂是会轻易服输的?”吕布突然叹道:“这不是前脚走了张喜,后脚就把你与张辽弄进宫里去了?张辽归属我才不久,我与他没什么交情,走便走了。但你不同,我本没有将你的名字写在推荐入宫侍卫的名册上,也不知陛下从何处知道了你的名字,钦点你做卫士令,若非如此,我还真不会让你入宫。”
“也许是陛下从捷报里看到了我与张辽率兵救援李肃的事迹,故而点了名。我原来便曾听闻陛下的种种事迹,入宫之后得以近身观察,才知道传言不虚。”高顺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吕布开始的问题回答道:“陛下温和宽仁,又很聪敏,假以时日,必是我大汉另一个光武皇帝。”
“你这么看好哪个小皇帝?我记得国家今年才十二岁,小小年纪,禁得住你这样夸赞?”吕布知道高顺是从不说大话的人,能让他对皇帝做出如此评价,想必皇帝一定是在某一方面折服了高顺。
想到这里,吕布似乎明白了张辽为什么在短短入宫几天就要与自己划清界限,身边就有一个掌握至高权力、能让自己建功立业的英主,谁又会乐意在吕布手下做一个不被当成嫡系的将军?
若是吕布站在张辽的立场,怕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不知道高顺在面对皇帝时,会不会跟张辽有一样的想法,或许他也曾犹豫过。
吕布带着一丝怀疑的眼色看向高顺,对方似乎未曾察觉,抱拳说道:“将军是知道的,卑职从不说大话,陛下确实是个值得效忠的明主,若不是将军深受司徒恩遇,卑职都想劝将军另做打算了。”
吕布目光一闪,顿时沉下脸来,故意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王司徒待我等不薄,又是我等乡人,在朝中离了他,又有谁会照拂我等?这话再也不准提起,否则休怪我无情。”
高顺赶忙拱手道罪。
吕布这才脸色稍霁,道:“你与我共事多年,彼此是什么样的心性,难道互相之间还不了解吗?哪怕今后司徒难以倚靠,那也当是我等尽力挽救不果的情况下,再另谋生路。我等都是并州人,在朝堂势力孤弱,必须同进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