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盏神情恍惚地出了屋子。 他一脸呆滞地机械往前走,直到一头撞上一堵肉墙。 “干嘛呢干嘛呢??”青麾龇牙咧嘴地揉着肩,“丢魂了?” “女人。”衡盏喃喃道。 “什么?”青麾没听清。 衡盏抬起头,整张脸上混合着惊悚和震撼,他一把握住青麾的肩膀,在对方吃痛要揍人前口齿清晰道:“里面有个女人躺在主公床上……主公没想着弄死她还让我没事别进去打扰。” 青麾:???!! 他同样露出了震悚又不可置信的表情,抬头瞪着毫无奇怪动静的屋子,里面烛光温和,只有夜风温柔拂过,带来树叶迤逦出的丝丝低语。 半晌,青麾才结结巴巴道:“这……没经验啊……看话本里,等会是不是要备水?” 衡盏露出了崩溃的表情。 房内—— 赵忱临拧着眉望着睡得舒舒坦坦的嵇令颐,手上那把薄如蝉翼的短刃仍然稳稳地比在她脖子上。 他手上威胁的劲在灯火亮起来,见到她真面容的第一时间便松懈了下来。 “醒醒。”那把短刃离开了脖颈,转而在她脸颊上拍了拍。 嵇令颐仍然睡得四平八稳。 到底是千里迢迢自带家具用品的讲究人,床上用品皆是上等,她沾床就睡。 赵忱临冷笑了一声,转身往紫檀案几边走去,取了那壶凉透了的冷茶便无甚表情地回到嵇令颐身边。 “唔嗯……” 猝不及防的一声,随即又像是被人捂住了嘴生生停住,只泄出半点意味深长的马脚。 门外的青麾和衡盏努力绷着脸,眼观鼻鼻观心地默契往外挪脚步,直到远离至听不清房间内的声响。 赵忱临的脸色却很难看。 他那壶陈茶还未泼上去,光滑硬冷的黑瓷甫一触碰到嵇令颐的脸上,她便突然难耐地哼叫了一声后闭着眼侧身往床榻边摸索靠去。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嵇令颐像是再难忍受,“哇”的一声,在他那缂丝锦袍上吐了一片狼籍。 她似乎是酒醉人乏力,半边身子探出床沿后支撑不住重心,右手还像是拉着救命稻草般死死拽住他的衣袍下摆。 让他连躲避都来不及。 “放肆!” 赵忱临勃然变色,一拂袖便将嵇令颐狠狠推回了床榻。 两人才刚强制分开,他正打算好好斥骂她一顿,谁料嵇令颐还未吐干净,被这样粗鲁地一推搡后跌坐在床铺中,扭头便蹙着眉难受地吐了一床。 赵忱临喉间一哽,握着短刃的手骨越发明显,青筋浮现,鼓鼓跳动,整个人却沉默了下去。 糟糕的酒味弥漫在房内,即便他时时刻刻点着沁人心脾的熏香,也被这种杀伤力巨大的味道陡然盖过。 他冷着眼睨着歪歪扭扭无力靠坐在床榻上的女子,见她呕到清瘦的后背都在微微发颤,眼圈发红,只够呛用一只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脑袋。 嵇令颐吐完后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火辣感觉才勉强好了些。 她那沉重得犹如在脖子上戴着枷项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吃力地支起脑袋瞧了瞧前方。 看到了一位冷脸睥睨的美人…… 还是手上拿刀的那种。 带劲儿! “赵王?”她睁大眼睛辨认了好久,说话间还有些瓮声瓮气。 “清醒了?”赵忱临的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似笑非笑,“那正好,本王可以好好跟你算算——” “我想洗澡。”嵇令颐头疼欲裂,压根听不进去,自顾自道,“你手上的水能让我喝点吗?难受。” 赵忱临直接气笑了。 他迎着嵇令颐眼巴巴的渴求目光,将那壶茶端正放回了桌上,而后将弄脏了的外袍和短刃一同丢在地上。 “青麾,衡盏。”他稍稍提了嗓音。 “属下在。”两人隔着门领命,并不敢进来。 “让人把屋子打扫干净,该丢的都丢了。”赵忱临撇下她径直往门外走去,“把人看好了。” 他一把打开门时青麾和衡盏两个小子根本不敢抬头瞧一眼,更不敢往屋内瞥,只埋低了头应道:“喏。” 嵇令颐见赵忱临甩下她顾自去沐浴,有些着急:“我也要沐濯。” 赵忱临下颌微抬,还未发话,他那两个今夜不知为何尤其蠢头蠢脑的侍卫开始发挥了。 “喏。”这是青麾,回答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