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婆媳俩雄赳赳,气昂昂地得胜而归。
一路上不管有没有人问,逢人就说春花家赔了二十元,看在同村乡里乡亲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就不是二十块钱搞定的事。
沿途听到后续的人,纷纷咂舌。
嘛呀,许家闺女是金子做的么?说了两句闲话还得赔二十块钱,那可是一个庄户人家两个月的收入了。
惹不起!惹不起!他们可是穷光蛋!
宁可剁了嘴巴也不说许家闺女一句。
当然也有人看许老太一家不顺眼的,冷嘲热讽:“许家这是讹钱吧,村长咋不管管呢。”
马上有在场的人反驳,“就是村长的主意。村长说了,春花这叫造谣,可以送革委会批斗。”
话似乎是这话,但漏了信息,读起来就不一样了。人家革委会在意的可不是谣言,而是传播迷信。
反正,话传话,村里人谁会较真,只选择性接收了两个信息:他们的老大村长发话了,革委会会管造谣的人。
有明事理的人在旁提醒道,别忘了,许老太还有两个出息的儿子,一个在县城最大的厂子机械厂当工人,一个在部队当官。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
那人似乎对自己说出“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这么像读书人的话而得意得很,理了理衣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走远了。
“赵知青走路怎么爱仰着头,一摇一摆的,跟我家大公鸡忒像。”
“你懂什么!这叫走路有神韵!”抢话的是一个梳着大辫子,黑红脸的胖丫头。
“胖丫,你天天送鸡蛋给赵知青吃,你俩好上了?什么时候办事,婶子跟你梳妆。不是我吹,我这手艺在十里八乡数这个!”
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婶子搭话。
胖丫脸红扑扑的,害羞得跑掉了。
村里人就这样,话赶话,早忘了最初聊得是什么,楼早聊歪了。
许老太一行人早回到家,王翠兰直接进厨房倒腾晚饭。
许大哥检查农具,看看有没有需要修补的地方。
许老汉坐在走廊下,脚边放着竹篾,手上翻来折去 ,不一会,一个竹篮子就底座就出来了。
双胞胎进门后,也不用人催,乖乖回屋写作业去,直到吃晚饭才会出来。
许多宝就坐在许老爹旁边,见证一件件民间工艺品的诞生。
许老太洗干净手,冲了杯麦乳精,走到许多宝跟前,顺势坐下。
“宝呀,咋不躺着呢。来,再喝一杯麦乳精。娘看你今天喝完一杯后,精神气都起来了。”
许多宝吃了康体丸,身体倍儿棒,自然精神气看上去跟以往判若两人。
许多宝也不解释,笑眯眯接过母亲的淳朴的爱。
“谢谢娘!”
“哎呦妈呀,我的老天爷,我家宝能说话啦!王狗子医术长进那么多!”
许老太大嗓门一嚷嚷,连隔壁邻居都听见了。
“咋啦,许大娘,多宝嗓子好啦?”问话的是住在许家左边的东子娘。
“对吖,东子娘,我家多宝好咧,刚喊我娘咧,这声音比戏班子的百灵鸟还好听。”
许多宝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她娘绝对是她的无脑吹。
上吊扯坏的嗓子,嗓音还有点嘶哑,跟百灵鸟可是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我就说多宝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以后都是好日子。来,今天东子哥打回了条鱼,大娘给你盛碗汤补补。”
说着,一个有点小豁口的大碗就从墙头伸过来。
许多宝还没见识过这么热情的邻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不该接,求救地看着她娘。
许老太不客气地站起身来,稳稳接过鱼汤,
“东子娘,等着哈。我倒到自家碗里就给你递回去。”
王翠兰在厨房早听见了,拿着碗就出来接着,婆媳俩一伸一倒,配合默契。
“东子娘,谢啦。多宝记得你的好呢。”
得了,她就一个工具人,一局台词都没有,这出邻里友爱的戏就完了。
“爹,东子娘跟咱们关系很好?”
“咋不好,靠着边一起住了几十年,知根知底。”
随后,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东子爹比爹还年轻,大前年修水坝,不小心摔伤腿了,一直在家瘫着。
东子是个孝顺的孩子,下工就上山下河,逮点兔子,捞点鱼,给他爹补营养。
可惜,有他爹拖着,没姑娘愿意上门,婚事一直没着落,这都23了!”
穷人不敢生病,一生病全家遭殃。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样被耽误了。
23单着不正常吗?有些读书晚的还没大学毕业呢。
许多宝习惯性用上辈子眼光评判。念头一出,自己就意识到不对。
这可是早婚早育的年代,23是老男人了。
这么一算,她危矣!
她,18啦!
七十年代的适婚年龄!
果然,她娘大嗓门又来了,不过特意压低嗓门,放低声量:
“东子是个好孩子,东子娘和爹也都是好人,可惜负担太重,不适合咱。
多宝你可长点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