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气氛热烈,捕快们拳拳带风,与最初开始晨练时模样相比,称得上是进步神速。
小袁见她过来,伸手擦了擦汗,迎了上来,捕快们齐声唤道:“大人!”
沈筝朝他们点点头,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后,问道小袁:“你赵大哥呢?”
小袁往舍屋看了一眼,答道:“回大人,赵哥说他有些风热,怕染给我们,这两日就不和我们晨练了。”
“风热?”沈筝问道。
小袁点头,回想着赵休的话,说道:“昨日那场大雨,赵哥说他淋了有好一会儿,昨夜又没怎么休息好,今晨起来头就疼得不行。”
沈筝打量着小袁的神色,见他不似说谎,便点头离去。
她还是先去了簿厅,寻到了许主簿。
簿厅的门并未关上,许主簿正埋头记着这几日县中的开销,沈筝象征性敲了下门,便抬腿走了进去。
“大人。”许主簿站起身来唤道。
“坐吧。”沈筝说道,“前段时间你多有辛苦,如今不必再日日发放粮票,你若有事,或是想休息几日,都可告假。”
她想着许主簿与自己不同,家中亲人尚在,他也有段时日没回柳阳府家中看看了。
且大周朝官都有固定时日休沐,反倒是他们同安县人,只有捕快偶尔休沐。
许主簿沉思后说道:“下月属下祖母生辰,属下或会告假两日。”
沈筝点头答应,许主簿又问:“大人可有要带的物件?属下顺路帮你买回来。”
沈筝一笑:“你们怎的都爱说这个,上次余大人回府衙也这般说。”
许主簿也笑了,说道:“可能是大家伙都挂念着大人的。”
这话说得,让沈筝莫名有一种爹妈外出,自己被留下来守屋的感觉。
她甩了甩头,说起了正事。
她先将启蒙班存在的意义告知了许主簿,又说:“拟个布告,给县学启蒙班招先生,范围在整个柳阳府内,出了柳阳府就算了,咱们摸不清底细。”
许主簿点头应是。
沈筝继续说道:“要读书人,有无功名皆可,最重要的是人品端正,喜爱孩童,到时候就劳您与李先生把把关,一块负责这事儿,将人定好,我再来看一眼。”
“大人大义。”
许主簿眼中满是敬佩之情,“给县中孩童启蒙,如今除却您外,应当没有地方官会如此打算。”
沈筝却摇头,正色说道:“圣上开明,孩童启蒙是大势所趋,我不过是提前领略了圣上的意思。”
许主簿沉默片刻,问道:“这启蒙先生,可还有其他要求?”
这个其他要求就有点广泛了,沈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但她相信许主簿看人的眼光,只说道:
“方才与你说了启蒙班存在的意义,所以就围绕着最基本的识字算数,还有见闻手艺招先生吧,越全面越好。”
许主簿大概领略了她的意思,从抽屉中拿出了两张草纸,欲开始拟写布告。
沈筝打断了他,“许主簿,劳你先随我去看一眼赵休。”
许主簿抬起头来,眼中似有疑惑之色,问道:“赵捕头?他怎的了?”
沈筝将昨日之事讲了出来,又说:“我昨日见他面色不好,虽说他刻意扮惨,但也不应双唇煞白才是。”
许主簿也沉了眉目,拧眉道:“照您所说,昨日您出书房前,他还好好的,后面便不对劲起来,莫不是......”
他想后又觉得不大可能,“赵捕头有甚理由伤害自己?”
沈筝摇头:“我也不知,本以为是我感觉错了,但今日捕快们晨练,他也不在。”
许主簿闻言便觉得,她的直觉应当没有出错,平日里赵休最是看重晨练,若非大事,他不会不在才是。
他直接站起了身来,“宜早不宜迟,属下替您进去看看。”
沈筝起身走在了前面,又回头小声说道:“怕他隐藏,你得将他衣服扒开了看。”
许主簿面色一僵,似是豁出去了,点头道:“属下扒。”
......
“叩叩叩。”许主簿敲响了舍屋大门。
“谁?”赵休略带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语气中还有些警惕。
“是我,听闻你染了风热,来给你送点药。”许主簿面不改色地朝屋中撒谎。
“主簿大人?”
房内的赵休直接起了疑,他与这位主簿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不像他跟捕快们,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房内传来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门外二人听赵休说道:“主簿大人稍等片刻,属下穿个衣裳就来。”
沈筝看了一眼舍屋大门,更加确定赵休有事儿瞒着自己。
不止是赵休的虚弱,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昨夜并未回家。
自从上次沈筝与赵休说过后,赵休也自觉忽略了家中妻儿,那之后便鲜少宿在县衙了。
他的娘子是他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若他身上有伤,定是不敢回家。
种种迹象表明,赵休昨日真的......
沈筝眉头紧拧,他不明白赵休为何会这样。
“吱呀。”房门从屋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