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就是林姑娘早先已经带人送了几大盘子来了,还说等姑娘回来,务必劝姑娘用些。若是姑娘实在不肯,便让我们派人去通知她一声,她好……” 绣橘说着,却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嘘——你哭什么!小声些!别叫姑娘听见了!”司棋慌忙回身检查了门已确实关好,然后赶紧把绣橘拉到院子角落里,低声道,“快别哭了!姑娘还好好的呢,你怎么回事!别忘了自己身份!” “姐姐别理我,让我自己哭会!我当然知道自己身份。可我都听小五说了,琏二爷居然…… 这……这也太不讲理了!上到知府夫人,下到贩夫走卒,人人称颂姑娘医术高明,待人温和,是个难得的慈善人。连说她是救世的活菩萨的都有! 可谁知……唯独姑娘自家的亲哥哥,难得一次上门来亲自找她,不是为了赞她,竟是为了骂她!糟践她!姐姐说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绣橘说着,眼泪也越发止不住了。 “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糟践!传出去姑娘名声可怎么办!” 司棋连忙推了她一把,有心想解释什么,可想到贾琏说的那些话,虽然不曾当真想要轻薄姑娘,可他那意思,分明也是踩着姑娘的名声体面去博美人一笑,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别说姑娘这个做妹妹的了,那些话就是在她听来,也都句句扎心,不知道姑娘心里该多难过。 想着想着,她自己也忍不住气得滚下眼泪。 “姐姐?姐姐说这可怎么办?怎么可有什么能帮得上的不?” 绣橘看司棋也哭了,心下更是慌乱,再一想到先时听到的话,不觉哭得更厉害了, “想来也是,咱们不过是普通丫鬟,跟着姑娘从来就帮不上多少忙,先前连个医书都看不明白,现在这么大的事,还能做什么,真是无用至极!” 迎春刚走近来,就听到两个小丫头的谈话,心头不禁一暖。 “别瞎说了。”她抬手揉揉两颗凑在一起的小脑袋,不偏不倚地给了两个丫头各一下,“你们家姑娘我若是要人做事,什么时候跟你们客气过?” “姑娘?”司棋回头,连忙擦了擦脸。 “傻样!说来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了,算是我身边第一得力的,劝个人还能把自己搭进去,出息!”迎春无语,一边抽了手帕出来替她擦擦脸上泪痕,一边抱怨。 “姑娘……是奴婢失态了,姑娘别怪司棋姐姐,是我太没用了。”绣橘连忙行礼认错。 “是我辜负了姑娘信任。”司棋忙接过迎春手帕,低头道,“姑娘若有吩咐,只管交给司棋,一定不会再让姑娘失望了。” 迎春揉揉她的脑袋:“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吩咐你,不过是让你出去打听打听消息,不只是关于我的,任何本地的、京里的大事,还有关于……” “关于冯公子吗?”司棋小心揣测着问。 “多嘴。”迎春斜她一眼,“还不快去!” 司棋忙转身要走,却听迎春又在她身后唤道:“回来!不拿点银子,你使什么探听消息?” 看着司棋忙忙走了,才带着绣橘回去了屋里,不过洗漱歇息不提。 本来司棋以为探听消息要费点功夫,她心里也矛盾得很,既想知道城中并没任何关于自家姑娘的不好的谣言,也担心当真出了什么事,却因自己太过无能,没能打听出来,万一有个什么不好,岂不是让姑娘手足无措,不能及时想法应对? 事实上,城中的消息却是非常好打听到。 她不过出门吃了几天茶,便听到了城中最大的消息,而且,匪夷所思得让她几乎怀疑自己耳朵。 “……当真?那朱守备已经全招了?”迎春吃惊,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 “千真万确。”司棋说着,也有些不解, “那朱守备却也是奇怪,才刚被抓不到一天,听衙门里什么手段都还没上呢,他便竹筒倒豆子,将自己收买城中流民,散布孔明大师和曾四娘的谣言,甚至连当中牵扯姑娘种种,全部都说了出来,这也是怪了。他难道不知道怕吗?” “哼!只怕他就是心里畏惧,才要把这些事都主动说出来,好逃避进一步的调查。” 门外传来黛玉的声音,却不似往日来怡兰斋时的活泼亲密,却仿佛压着火气似的,听得门内的司棋也有些肃然。 “玉儿来了,快坐。”迎春笑着拉她坐下,又吩咐,“司棋,再去添壶热水来,让妹妹给我沏茶喝,糕点也再添一盘。” “姐姐还有心情吃。”黛玉无奈,好气又好笑,“我今日可没甚心情替姐姐煮茶,姐姐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