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妹妹好狠的心!姐姐我受了那样大的打击,你竟还要我喝自己煮的茶?”迎春手抚胸口,做出受伤状。 “姐姐——”黛玉无奈,拍了她一下,到底心软,一边叹气,一边还是被她拉去了茶炉子旁,一边埋怨她,一边投茶,“姐姐可知道那朱守备的身后是谁?” “不知道。”迎春摇头,看她神色,也微微蹙眉,“妹妹是听说了什么吗?难道姑父也被牵扯其中?” “这倒还没有,只是那朱守备有个娘家侄女,前年嫁了京中吏部侍郎李成守为妻,听说这李成守虽然年轻,却很得北静王爷赏识的。” 黛玉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她听, “姐姐近来和那冯公子走得极近,恐怕消息早传入京中,他如今平白无故要将姐姐也扯进来……姐姐可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是北静王一伙,我是冯紫英一伙。他对我出手,表面看来,就是北静王对付冯紫英。”迎春问她,“你是这个意思吧?” “‘表面看来’?姐姐的意思是,事情另有隐情?”黛玉问。 “这只是一种可能罢了,我现在信息不足,也不好做出确切推断。不过,刚才你说,那朱守备不打自招,是为了逃避进一步的调查。此话何解?” 迎春摇头,贸然下结论不是她的风格。 “这是父亲的猜测,他……他的意思是,虽然这朱守备放出谣言,诋毁空明大师和姐姐,的确可恨,但这些到底只是私德有亏,若要以此抓人下狱,只怕……” 黛玉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虽然不好开口,迎春却立刻明白了她——林如海——的意思。 “我明白的。诬陷诽谤说来严重,其实可以操作的空间却是很大,况且你也说了,他收买的都是些流民,若是一定咬死了自己给银子只是乐善好施,不忍百姓受苦,再在衙门内使些银子,也未必不能脱罪。” 她低头将手中清茶一饮而尽,又放回桌上,才道:“不过,能抓他,又让他惧怕到宁可迅速认罪,也不想被继续调查下去的罪责,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姑父可还说了,抓他的人、负责主审案件的,都是哪位?” 按照陈知府的行事风格,此间官场风气素来极佳,况且能把那朱守备吓成这样,只怕官职不低,做事也必是个有手段的。 “这个我恰好也问了呢,本是想替姐姐多打听些消息,谁知虽然认识对方,他却很不给我和父亲面子,直言涉及案情,不便为外人所透露。不过,那人也说了,” 黛玉说到这里,却是眨了眨眼,又补充道,“姐姐既是当事人,自不属保密对象,若想知道内情,可以请姐姐亲自去问。必定,知无不言。” 迎春:“……别告诉我,他姓‘冯’!” 虽然毫无根据,可她的心里忽然莫名冒出了这个名字来。 “姐姐怎么知道是他?而且姐姐素日不是同他很谈得来?”黛玉歪头看她,笑容也渐渐收了起来,“如今怎么这般反应?” “不要和我提他。”迎春狠狠吃了两个桂花糕,还觉得不够,又吃了两块芙蓉糕,一块鲜花饼,然后把壶里茶水尽数灌下,终于觉得舒服了点,怒道, “他既然不爱说,那就别说!要我去找他?做梦!有能耐这辈子都别来找我!” “姐姐这是怎么了?和冯公子吵架了吗?可是之前不还好好的?这些天你们也没发生什么事呀。”黛玉不解,心里将这些天的事都过了一遍,忽然脸色一白,“难道是琏二哥哥的事?他知道了,且还因此不能释怀么!” 迎春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撇了撇嘴,有心不想黛玉误会,却又不想替那可恶的家伙说话,于是干脆道: “你想哪去了?他又不真实我未婚夫婿,说什么释怀不释怀的。我和他不过是互相利用,之前不是和你提过几分?以你的聪慧,就是我没说的,你也早该猜出了才是。” “可是姐姐平时和他在一起时,总是十分轻松愉快的,听姐姐的意思,和他也颇有相交甚欢之感,难道当真没有一点旁的不成?” 黛玉疑惑,想到此事关系迎春终身,也顾不上什么婉转含蓄了,“而且,看冯公子对姐姐,也绝非仅是利用,毫无真心的。” “我和他的确谈得来,不过是朋友的那种,没什么男女之情。 我知道在旁人看来,他和我身份见识差异都是极大的,但是他在很多事情上和我看法都很相同,我和他在一起确实开心,但那是相谈甚欢的欣赏,而非……” 迎春笑道,说到这里,心里却是一叹。 是啊,她和冯紫英,真的是难得的互相理解,彼此信任的知己好友,这样的人,怎么也会偏偏误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