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出来。
此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像是如他所料。
随着时间流逝,日落西山。
沈仪枯坐的身影逐渐微颤起来,有所好转的脸色,又重新变得惨白起来。
“准备给他喂丹,否则有损神魂。”
阎崇嶂松了口气,再次出言提醒了一句,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这群道子检查丹药是否有问题了。
苏红袖接过丹药,转身来到沈仪身旁蹲下,轻轻扶住他的双肩,安静等待其睁眼的那一刻。
然后……便等了整整一炷香。
“……”
她面带疑惑的朝搬山宗两人看去,却见阎崇嶂和杨运恒同样是满脸疑惑的样子,其惊讶程度竟是比自己等人还要明显。
沈仪的眼皮略微颤了颤,看似随时都会醒过来,但那身子却是丝毫没动过。
“他不是晕过去了吧?”
杨运恒没忍住问了一声,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这位沈小友该不是为了强撑面子,在那里装成神魂离体的样子吧。
无名山的排斥,还能靠意志力强行抵抗的?开什么玩笑,当谁没登过那座山吗。
……
无名山中。
沈仪盘膝坐在山道入口处,漆黑双眸注视着眼前的崎岖小路。
他压根就没有起身,也没有朝前方再迈出哪怕一步。
但攀山所需承受的东西,却是分毫不少的尽数落在了他身上,而且由于领悟真意时比较脚踏实地,导致进展颇慢,沈仪所受的折磨或许比其他登山人还要多得多。
按理来说,他早该被排斥出去了。
但面板的推演不停,这座山居然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沈仪继续犟下去。
“嗬……”
沈仪吐出一口气来,稳住身形不至于后倾。
在没有妖魂陪伴的情况下,整整三十七万年,他从未踏上过这条山路,但这条山路上的风景早已尽数印刻在了他心里。
逐渐涣散的眼眸中,隐隐映出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碑。
它就这样胡乱的插在路边。
却好似仙神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碑上潦草的两个大字,像是在提醒攀山之人,可以暂时歇息片刻了。
神岳!
沈仪用最后的意识打开了面板。
【合道.神岳法:未入门】
没有词缀,但前面关于境界的描述,却是刺眼的吓人。
沈仪感觉大脑一阵放空,随即沉沉的朝后方坠去,他怔怔盯着上方,那块神岳碑,仅仅处于整座山三分之一的高度……这完整山法,到底是什么法?
直到感受到了一阵暖意。
再睁开眼时。
他还是盘膝而坐的姿态,眼前是低矮的土坡。
身旁的几位南洪道子,还有搬山宗的两人,已经再次沉默守候了整整三日时光。
若是沈仪再不醒来。
就连最讨厌动手动脚的白巫,都快忍不住将指尖探向眉心了。
“……”
阎崇嶂瞥了眼苏红袖,见其终于垂下了手掌,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也不是惧了这女人。
别说有师尊坐镇,哪怕一对一,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这位天剑道子。
主要是阎崇嶂并不想因为一个误会,让搬山宗和南洪七子彻底决裂。
当然,之所以一直不说话。
是因为在沈仪睁眼之前,就连他这位搬山宗道子,都开始隐隐怀疑无名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可能在一个修士都陷入这般枯竭状态的情况下,还不放他出来。
“沈小友,你可算是醒了。”杨运恒浑身一松,想要打破这僵硬的气氛,挤出笑容道:“可有什么收获?”
闻言,阎崇嶂也是认真的看了过去,虽故作平静,但那紧攥的五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凝重。
天知道这三日时间,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此刻终于看见沈宗主醒来,便是苏红袖都快有些按捺不住了。
“嗯。”
沈仪缓解着神魂的疲惫,沉吟一瞬,轻声道:“略有感悟。”
听见这四个字。
杨运恒和阎崇嶂怔了一下,正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从沈仪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小心溢散出来的气息。
那是一道圆融的神岳真意。
“……”
沈仪抿了抿唇,坏了,刚刚从那厚重压迫感中脱出身来,有些太放松了,一下子有些没藏住。
他不是说担心搬山宗小气,而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面板的事情。
“你——”
阎崇嶂突然倒退了两步,什么狗屁略有感悟,既然真意圆融,就说明对方早就把整本神岳法都装进了脑子!
那是自己花了整整万年寿元才做到的事情。
这人就花了三天?!
阎崇嶂踉跄稳住身形,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猛地转身,朝着主殿方向踏去!
管他妈什么无耻!去他妈的南洪七子!
狗屁道子之位。
这个弟子,他搬山宗要定了!
对方或许是搬山宗从诞生到如今,唯一那个有希望窥得整座高山之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