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充满事后气味的卧室突兀地响了起来,瞿文译掀开眼皮,朝浴室里喊了声:“肖雯,电话。”
“马上出来。”
话音落下没多久,肖雯围着浴巾从浴室里急匆匆走出来,心里疑惑着谁会这个点打来电话,在看见来电显示时,好像明白了几分。
她接通前和瞿文译说:“陆浔之的。”
瞿文译登时就清醒了,下床用毯子包裹着赤|裸的身体,走到阳台,从背后抱着肖雯,耳朵贴到手机边上。
那边传来陆浔之一贯清冷的嗓音,“肖雯,现在方便的话,告诉我纪荷如今的心理情况。”
肖雯微挑了下细眉,“你...都知道了?”
“嗯。”
肖雯停顿了几秒,把今天的检查结果一一细致的都告诉了陆浔之,说完后连瞿文译都露出了惊讶神色。
即使是身为老板的他也没权利去看纪荷的病历,现在终于知道了,实在是感到震惊,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正常很美好的女生,居然还没成年时就患上了抑郁症。
“她这次复发,比近几年的都要严重。”
听筒那端没了声音,肖雯和瞿文译默契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再次听陆浔之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极低,“这次,是不是因为我才导致她复发的?”
肖雯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想你应该能自行判断,完全不需要从我口中知道答案。”
...
陆浔之在纪荷家这层的楼梯上坐了一夜,旁边的垃圾桶里扔了一堆的烟蒂。
他整晚清醒,泛红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从起初听到那件事时的震惊、愤怒,与想去牢里把赵啸给千刀万剐的心在一晚上静默的沉淀中化为了心疼,十五岁被孤立,十七岁被猥亵,纪荷出现在他面前时,却是永远都带着温柔的笑意,老天待她如此不公,她却对所有事物都充满着善意。
这些年,她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
自虐般,一遍遍去地想象那几年里纪荷的痛苦与绝望,越去想,他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攥着空烟盒的指尖渐渐泛白,陆浔之脑海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赵啸必须死,折磨至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即使是把他自己的一生都赔进去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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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荷在清晨五点多的时候就醒了,尝试再次入睡无果后,起床洗漱,整理完今天外出购物的清单抬头一看才六点半,她换了身运动装,戴好帽子,准备出去晨跑。
站在玄关穿好鞋,吃着罐头拌粮的大橘忽然跑过来蹭了她的腿一下,并且朝着门的方向叫了声。
她心里奇怪大橘的举动,但保险起见,还是往猫眼里看了看。
外边没人。
弯下腰安抚性地摸了摸大橘的脑袋,然后开门出去。
大橘看着关上的门,又喵叫了几声。
它从昨晚就闻到了门外有熟悉的气味,是它
和大白日思夜想的“冻干”!
纪荷去按电梯时发现安全通道那边的窗是开着,冷风吹进来,裹挟着淡淡的烟草味,她惊了下,大橘不会无缘无故就叫,难道刚才真的是有人在这里吗?
她壮着胆子慢慢往安全通道的门口走,在探头往楼梯间看的一瞬间,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很吓人。”
陆浔之也没料到纪荷会突然出现,他先是愣了下,眉眼里的阴鸷迅速消散,有些意外地看着纪荷脸部的表情,随即想起了什么,马上拿起台阶上的帽子戴上,用力往下压,嘶哑着嗓音说:“我早上路过,顺便上来看看。”
“你受伤了吗?”纪荷走进去,瞥了眼垃圾桶上那一堆烟蒂,怕是昨天晚上就来了。
她停在陆浔之面前,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清寒的气息。
虽然他极力想掩饰,纪荷还是看见了他额头上的绷带和苍白的脸色。
陆浔之抬眸看她,一身的运动装束,气色看起来倒是比昨天好了很多,“撞门上了,你出去跑步?”
“嗯,”纪荷把钥匙给他,也不问阿蒙那晚讲得出差是怎么回事,“你进去洗澡休息会儿,关于离婚的事,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沟通。”
陆浔之上一秒还在高兴纪荷的前半句话,一听后半句顿时就不想接那串钥匙了,“我陪你一起跑。”
纪荷不由分说地把钥匙塞往陆浔之手里塞。
手却被他顺势握住。
直觉告诉纪荷,要不是因为他抽了整晚的烟,他一定会抱住她。
看了看他瘦削的下颌,再迎上那双漆黑深邃浮着红色血丝的眼睛,心口猛地缩紧了下,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的手很冷,进去吧。”
陆浔之握紧那只纤细的手片刻,最终,还是慢慢松开,纪荷转身,他立即起身,坐着太久,猛地一下站起来不太适应,往前趔趄了下,缓过来后大步走出去。
她进电梯,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进去的冲动,眼睁睁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直到看不见纪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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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荷没看时间也没在意跑了多远,喘着气跑跑停停,这个时间点,路上的早餐铺子都营业了,蒸包笼一打开,白色烟雾袅袅升起,在被凉意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