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旁务。溪嫔腹中的皇嗣到了刘公公口中竟然变成了旁务?刘公公,本宫且问你,堂堂陵国子血脉竟然比不过宫中的奴才吗?”兰笙不想的太刻薄,可是这刘付的态度着实让人气恼。区区一个太监,竟然敢如此放肆无忌以目度人,实在是欠缺管教。
“夫人息怒。夫人恐怕是曲解了奴才的意思。溪嫔娘娘腹中的皇嗣自然是家尊贵的血脉,溪嫔以一己之身孕育皇嗣本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她若是不能以平和之气、康健之身养胎育子,那便是她蔑视家、轻侮皇嗣之罪,与淮嫔娘娘何干?淮嫔娘娘为海潮宫更换宫人,为的就是让溪嫔安心待产、得到更好的照顾,若是溪嫔不能明了淮嫔娘娘的心意,那便是溪嫔自己福薄不受了。”刘付完这些,头又抬起了一些,“恕奴才多嘴,夫人刚才所,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恐怕会有搬弄是非之嫌。”
兰笙脸色阴沉,目露寒光。这奴才真是能会道,竟然将溪嫔孕育皇嗣之事成是溪嫔为家孕育皇子的责任,若是皇嗣有损,溪嫔竟然要做领罪之人。这奴才的话真是字字诛心,让兰笙无法轻易释怀。
“这等巧舌如簧的奴才,还留着他的舌头做什么?”皇帝从殿中走出,一脸阴沉。
刘付脸色骤变,倏地跪倒在地,“参见陛下。奴才刘付给陛下请安。”
兰笙看向皇帝,面色缓和了一些,“陛下,臣妾失态了,没有惊扰到溪嫔娘娘吧?”
皇帝看了兰笙一眼,握住了她的手,“你是因为朕在这里才忍着不发脾气吗?”
“陛下笑了,臣妾何时乱发过脾气?”兰笙回握住皇帝,感觉心里平静了些。圣驾在此,终究是不能让她被一个卑鄙无耻的奴才欺负到。
“不乱发脾气是塑德,会发脾气是立威。身为主上,你得让下人知道什么是分寸。朕虽将六宫之事托与了淮嫔,却也没让你们忍气吞声,受奴才的欺负。”看着兰笙温和驯顺的神情,皇帝的心情好了些,“这个奴才歪理太多,朕不喜欢。发落了他吧。”
兰笙点头称是,“刘付,你在言语间冒犯本宫,本宫可以饶你,但是宫规不能。本宫就罚你去御膳房打杂,再不许入内廷。”
刘付仰头看着兰笙,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皇帝看兰笙,没想到她会如此利用这个机会。兰笙注意到皇帝的目光,轻轻摩挲着皇帝的手指,低声道,“陛下仁慈,不必在意这个卑劣的奴才。”
“走吧,去锦织苑,朕累了。”皇帝拉着兰笙的手,步下台阶,经过刘付身边。
兰笙慢下脚步,“刘付,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即刻前往御膳房,不得有误。”
皇帝一拉兰笙,兰笙连忙跟上,忍不住抱怨道,“陛下走慢些。”
对于在外人面前表现郎情妾意,皇帝与兰笙已经达成了默契,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句话语,两个人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生疏、别扭了。
回到锦织苑,看着满眼的陌生面孔,兰笙沉下一口气,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皇帝看出了兰笙的异样,假意问道,“若是觉得不便,就让淮嫔将你原来的宫人换回来?”
兰笙摇头,“不必了,伺候的宫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远近亲疏。只不过,满月一直跟在我身边,确实用着合手。我不想让她去汀泷宫。”
“你是不想让满月走,还是不想让满月去汀泷宫?”皇帝接过兰笙倒好的茶,对她的想法有些好奇。
“也许二者兼有吧。满月是个贴心的人,我好不容易发现的,不想被别人抢走。”兰笙恨自己心软不坚,犹豫败事。
皇帝喝了口茶,本来只是想润润嘴唇,可是喝了一口却觉得更加渴了,于是便将一杯水全喝了下去。“你对这个奴才倒是上心。”
“好人好物,人皆喜求,我焉例外?”兰笙又为皇帝倒上一杯茶,“淮嫔贪心,得了代理之权还不满意,还要把衬手的人都抢走,这是要一家独大吗?”
“很少见你这么激动,满月就留在你身边吧,淮嫔如果来问,就是朕允许的。看你,好像要打饶样子。”皇帝向兰笙伸出手,一握住兰笙的手便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这样的兰笙不多见,犀利中带着坦然,沉着中含着阴鸷。别是这样的兰笙不多见,这样的女人,皇帝都未曾见过。在皇帝眼中,后宫的女人或是开朗贤淑、或是妩媚娴静、或是霸气外露、或是尖酸刻薄,她们假装把一切都放在阳光下昭示于圣前,以显自身的清明雅正,其实是将那些黑的、乱的、污的藏在了自己心里,蝇营狗苟、不择手段。
一个身材纤瘦的宫女走进来,请安过后,向茶壶里添了热水,便要退下。
“等等。”兰笙叫住她,“你原来是哪个宫里的?”
“回禀夫人,奴婢是泾泊宫的,奴婢叫秀莺。”宫女轻轻抬头,只看了兰笙一眼,就连忙将头低下。
“本宫不喜欢下人随意进出。以后,没有本宫的传唤,你们便在阶下站着伺候。你下去,把本宫的话给所有新来的人。”兰笙靠在皇帝的身上,任皇帝摆弄着她的手指。
“是。奴婢这就去。”秀莺起身,快步退了出去。
“这就开始教训奴才了?不怕她们你严苛吗?”皇帝揽着兰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