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便是除夕了。
以往在徐府,每逢临近岁末,必会有一碟或是贺薛念或是徐远山亲手所做的特制点心——团圆糕。
外皮酥脆,内里软糯香甜,所用馅料并不唯一。
这是仅为徐弦月一人所特制的年节点心。
于幼时的徐弦月而言,每次品尝,都仿佛是在开启一个又一个神奇“宝箱”。
内里的各种馅料,便是“宝箱”中蕴藏的新奇“宝贝”,猜得中,亦或是猜不中都别有一番趣味。
后来娘亲离世,徐远山即便是亲自下厨,也不曾假手于人,父女二人独有的小习俗至今仍有留存。
眼下徐远山腿脚有碍,实在不宜操劳,徐弦月主动提议,今年的团圆糕干脆由她亲手来做好了。
反正这些年,爹爹、娘亲每次做团圆糕时,她总是在侧旁观,步骤什么的早就烂熟于心了,唯独包裹馅料的时候总是会用各种借口,把她支到旁处去。
初时徐弦月还会上当,后来每到填放馅料的关键步骤,徐弦月多半会喜滋滋自行远离,毕竟爹娘的心意不可辜负嘛!
这大抵是幼时年节最令她期待的“小节目”了。
徐弦月兴致盎然,拍板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今岁,就由我来给爹爹做团圆糕好了。也让爹爹猜猜是什么味道!”
无视了徐远山的瞪大双眼惊恐神色,徐弦月撸起袖子,说干就干,直接向膳房而去。
徐远山命人推着素与着急忙慌追出去,一边追一边唤着:“月月,你的心意,爹爹领了,实在不必如此——”
她亲闺女是什么手艺,他能不知道吗?
要是让她煎药,做药丸,那是绝对没话说。
要是让她下厨,徐弦月会突发奇想往里面搁什么古怪药粉成什么奇怪药膳有成什么奇特口味……
那简直想都不敢想!
“小舒小蝉,拦,拦住王妃!”
小蝉看着徐弦月远去的身影,认命道:“老爷,如今府中何人敢拦着王妃,就这样吧。”
“就是王爷在场,怕也只有打下手的份。”
徐远山讶然转头:“王爷也尝过她的手艺?”
小舒尴尬笑笑:“嗯,王爷他……赞不绝口。”
“嘶……”徐远山一言难尽,极尽惋惜的口吻叹息一声:“真是可惜,大好青年,年纪轻轻失了味觉……”
又仰天感慨一句:“要么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呢。”
笨手配拙舌。
阿娜罗不曾尝过徐弦月的手艺,却止不住好奇,抻头真诚问道:“连王爷都赞不绝口?般月月做的点心,手艺定是不一般吧?”
她可听说了,上次邱杵还向贺薛怀抱怨,说为秦越川忒小气,为他劳心劳力解了如此奇毒,竟是连徐弦月做的一块点心也不分与他,着实过分!
徐远山深深看了一眼:“要说不一般,确实不一般,真没得几个人能消受……”
“月月哪都随她娘,就是这膳食手艺……”
阿娜罗心道果然如此,满目期待:“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小蝉:“……”
小舒:“……”
徐远山:“……”
竟然还有人赶着吃“苦”受罪的。
望着膳厨冒出的滚滚浓烟,徐远山默了默。
“算了,今日见者,人人有份,全都尝尝你们王妃的手艺!那个刚来的‘小东西’也不能免了。”
有福同享,有难全府都得同当!
日落之前,徐弦月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杰作”,兴高采烈 捧着食盒, 跨出膳厨,要去寻徐远山好好品鉴品鉴。
不等走了几步,却见旁侧路径上的,张伯喘息着冲她跑来。张伯年岁不小了,若非急事,多半是不会如此奔走。
瞧这方向还是前院。
徐弦月止了脚步,站在原地问他:“张伯,怎么了?”
张伯不等喘息平复,赶忙开口:“王妃,前厅,大监传旨,好像是,让您入宫。”
徐弦月下意识问他:“是陛下的旨意,还是皇后的旨意?”
“是陛下身边的福喜公公。”
言外之意,那就是陛下的旨意了。
秦越川临走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可以推拒后宫的所有旨意,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没有陛下的旨意,绝不可入宫。
这才多久,便算作万不得已,要召她入宫了吗?
徐弦月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凝了面色,将它递到张伯手上,“我前去看一眼,张伯先替我代为保管。”
“唉!好!”
张伯不知里面是何吃食,只隐隐觉得味道有一丝古怪,也不曾多想,只当是为那狸奴准备的吃食。
徐弦月攥着裙角,朝前厅去了。
福喜面色焦灼,篡握着双手,不住的在前厅打转。
看见徐弦月的时候如瞧见了救星,碎步迎了上去,脸上转忧为喜,“容王妃,您可算来了,快随咱家进宫去吧,有急事求您相助。”
徐弦月后退半步,谨慎问道:“大监可否详细告知,陛下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人命关天的大事!求您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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