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千两银子?什么剽窃先贤诗句?这怎么可能?温……姨娘,她是一个有才华的女子啊!”
沈步辙心下大惊,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逆流,心脏似乎是要跳出胸口了。
那商贾王老板听见这话,几乎是要气得笑出声来了,他缓缓走出人群,又是对着沈步辙弯腰拱了拱手。
“有才华的女子?”他的声音里藏着几分讽刺,“世子爷,她是世上最有才华的女子!找到了先贤的诗句,并当做是她自己的,由此把沈伏培养成神童,广开财路建立了补习班!一个人便要一千两银子!”
“然后把剽窃来的诗句卖给学生,教他们作弊!她伙同你们南阳侯府,欺骗了全天下的人!”
沈老夫人听见这话,脸色在一瞬间变成了灰败的,她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要跌倒到了地上。
元氏惊呼了一声,整个南阳侯府乱成了一锅粥。
可此刻的沈步辙已经无暇顾及,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整个人心乱如麻,脑中仍旧是隆隆回响着王老板刚刚的话。
“欺骗?剽窃?她的才华全都是抄袭?”
“不……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怎么可能全都是抄袭来的呢?那么多惊世骇俗的绝妙好诗,简直是千古绝唱!怎么可能是抄袭的呢?”
人群中的读书人听见这话,相互对视了一眼,语气嫉恶如仇:“果然!他是知道这件事情!”
王老板面上仍旧是保存了几分体面:“世子爷有所不知,太后、易先生已经断了案,那些千古绝唱的诗句,皆是出自同一本诗集,是出自世子夫人的嫁妆。”
沈步辙浑身都在发抖。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出咳咳的声响,脑海前浮现出温穗穗在自己身边吟诗作赋、红袖添香的模样……
她是多么的温柔,又是多么的有才华,一个命途多舛的可怜女人,在他眼里天下女子都不及她的分毫。
“……我……我父亲,是因为她的才华,才喜欢上她的……不可能!她不可能是一个骗子啊!”
王老板听见这话,眼眸一亮,“原来温穗穗是您父亲的姨娘!那这笔钱更应该是您来还了!至于可不可能,那或许只有地下的老侯爷知晓了。”
沈步辙咬紧牙关,身上臭鸡蛋的腥味仍旧是熏着他的鼻子,让他几乎是要呕吐出来了。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显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事情的真假本世子会亲自去查,可这一切有着太多的疑点,等本世子查完真相,定是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沈步辙说完这话,围观的群众仍旧是觉得不满意,原本还想要再冲上前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传出了一阵马车辚辚的声音。
还未等众人转过身,便瞧见那马车很快就到了南阳侯府的门前。
江照影牵着江闻祈的手,缓缓下了马车,姿态高雅端庄,表情平静温和,动作行云流水。
在此刻乌烟瘴气的氛围中,与南阳侯府狼狈不堪的众人相比,令人的心中不由得发出出淤泥而不染的感叹。
沈步辙瞧见眼熟的马车,原本眼睛一亮,快步就想要上前,可一看下车的是江照影,让他的眼神又突然黯淡了下来。
不过他还是很快上前一步,想要拽住江照影的手,“影影,你目睹了书院大测的全场,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
“事实的真相不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吧?温……温姨娘肯定是有着真才实学啊!”
“他们说是她偷了你嫁妆的诗集,将那些诗句教给学子……可在你嫁进来之前,温姨娘就已经才华横溢,因为她的才华,才让我……我的父亲心动、纳为姨娘啊!”
沈步辙火急火燎的说着,眼眶通红,抓住江照影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照影还未说话,沈步辙却感觉一道视线直直的射向了他和江照影交叠的手。
那视线仿佛带了刀子,他急急转头,看见的就是江闻祈阴沉沉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
沈步辙被那个眼神吓得浑身一颤,急急缩回手:“怎么回事?影影,她在你嫁进来之前,就是一个奇女子啊!”
江照影盯着沈步辙灰败的脸,额头的汗珠细密,身上的臭味熏天,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了从前风流倜傥的模样。
而他浑身颤抖的,只为求证一件事情,一件他一直以来的信仰,一件他心中的梦。
江照影的嘴角勾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表情没有什么温度,却是带着几不可闻的讽刺。
她出口,毫不犹豫的击碎了沈步辙心中的信仰,击垮了他此刻唯一的一点希望。
“我不知道沈侯爷和沈……老侯爷,是如何判断温姨娘才华横溢,惊为天人,也不知道从前温姨娘都做出了什么诗句。”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诗,温姨娘曾经作过吗?”
江照影仔细的观察着沈步辙的表情,将他脸上的每一处绝望都尽收眼底:“或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句诗温姨娘是否对……侯爷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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