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宫超就迫不及待的给何爽家里挂了电话,约她晚上到出租屋来吃饭,他亲自下厨做菜,说是,恭贺他的乔迁之喜。
而实际上,距离他乔迁到出租屋,已经三天;
距离两家会亲家不欢而散,只有三个多小时。
何爽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
到了出租屋,宫超正在旱井池子边摘菜,落日的余晕照在他的侧颜上,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何爽若有所思。
宫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侧过脸来,发现何爽的眼睛应该是哭过了,红得像红眼兔,肿得像大眼贼。
宫超站起身来,伸手想抚摸何爽眼睑,被何爽躲开了。
宫超以为何爽娇羞了,叹了口气:“爽爽,你眼睛都哭肿了……我好心疼。为了咱俩的事,你受苦了。你放心,我妈回家张罗钱去了,我们马上就能结婚了。”
宫超手脚麻利的开始炒菜。
平时抢着帮忙的何爽,今天却没有动弹,只是一直看画一样的看着宫超,心事忡忡的模样。
四道菜布好了,宫超拿出从辽河酒店顺来的一瓶新茅子酒,给自己和何爽一人斟了一杯。
足足一两半的杯子,宫超竟然激动得一饮而尽:“爽爽,今天喝的是乔迁酒;过几天就能喝咱们俩的合卺酒,全干掉,不许耍赖哦。”
从未喝过白酒的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一两半下去,肯定不省人事了吧?
何爽站起身来,郑重的端起酒杯,在宫超希冀的眼光下,全都倒在了地面上。
宫超一脸错愕。
何爽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宫超,我本来还抱最后一丝希望,但当拿出酒的那一刻,咱们二人的感情,就彻底结束了;我把酒倒在地上,算是祭奠我死去的初恋吧。”
何爽往门外走,被宫超急切拉住:“爽爽,是不是你爸妈又说什么了?我不是已经答应借钱备彩礼吗?他们怎么出尔反尔啊!”
何爽自嘲的笑了笑:“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家从来就没想过答应亲事,会亲家不过是雁姨亲手导的一场戏。大到我妈要的彩礼钱,小到我爸的表情,甚至出言不逊离前离场,都是经过设计的。”
宫超的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拉住何爽的手:“爽爽,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父母这么做,应该是想通过羞辱我家、让我知难而退……为了追求我们之间纯洁的爱情,我是绝对不会退缩的,绝对不会向世俗低头……”
何爽突然就笑了:“你不是早在来辽县之前就向世俗低头了吗?别侮辱爱情了,你不配。”
何爽拿出了一本磁带,放在桌上:“雁姨在酒店桌子下面放了录音机,怕你怀疑,还带着我们特意离开了酒店。你们家人的所有对话,全都录上了。你今天请我吃的不是乔迁宴,而是鸿门宴。
我一进院就在看你,不是还在迷恋你,而是在想,这么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外表下,怎么会装着这么一副肮脏的灵魂。”
宫超顿时慌了,本能的把磁带抢过去,疯也似的扯出带子,揉成一团乱麻,丢在地上,狠命的踩。
可是,有什么用呢?
不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最不该听的人已经听到了,他的青云梯,断了。
何爽出了屋子,宫超酒气上涌的追了出来,眼底透着说不出的狂热。
此刻,是他抓住何爽、抓住富贵的最后机会了。
宫超突然上前,想拦腰抱住何爽。
没等抱住,院门就开了,何树华提着一根棍子冲起来,后面跟着田凤雁,一言不发,照着宫超就开揍。
宫超被打得倒在地上,只能用双手护头,成了缩头乌龟。
何树华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终于打累了,何树华扔了棍子,嘴里邀功:“雁姨,我这回没冲动吧?完全按你说的,只打不重要部位,为了这个准头,我特意从老中医那买了身体构造图和穴位表,保证棍棍避开要害。”
田凤雁没说话,何树华已经很是欣慰了,在雁姨这儿,没骂他,就算夸奖他了。
田凤雁让何树华护着何爽,自己则进了屋,将那瓶没喝完的老茅子拿走了。
这是宫超从酒店顺的、挂在公司账上的,不能便宜了这个没良心的小白脸子。
何树华朝着田凤雁一竖大拇指,不管啥时候,雁姨永远这么霸气,主打一个该花花、该省省,绝不肥水流外人田。
三人上车离开了。
何树华好奇的问何爽:“爽爽,那小子在酒店说啥了,害得你这么快就决定分手了?”
何爽心烦摇头:“没说啥。”
何树华看向田凤雁,田凤雁亦摇头:“别看我,我取回录音带就直接交给爽爽了,没时间听。”
不是没时间听,而是不能听,田凤雁怕何爽难堪。
田凤雁是过来人,既使不听,就能从宫家人的嘴脸里分析出来,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如她所料,何爽当机立断和宫超分手,只有一个要求,她要当面,自己来断。
何爸何妈不答应,还是田凤雁劝说的,由她和何树华陪着何爽过来当面了断的。
何爽默默的拉着田凤雁的手,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