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铺子外聚了六七个人,手中都拿着泥炉,为首的人穿着下人的衣裳,至少殷实人家才用得起奴仆。
不是大名府所有富贵人家都与谢家有来往,自然也不会卖谢家面子。
“我家郎君要玩,幸好我家主人想起,杨家人爆盐的时候,再三说过,莫要小孩子自己丢盐粒,要不然小郎君定会被烫着。”
“我家也是,还没烧多久,泥炉就坏了,着实将孩子吓了一跳。大过节的,晦气不晦气?”
这样吵起来,便有更多人来看热闹。
“杨家的泥炉怎么没事?人家一直在烧着,也不见坏。”
“我家就是从杨家买的泥炉,昨晚也在一直用。”
“泥炉都是泥炉,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
众人这般一说,就觉得都是谢家的问题,急着又去敲门让谢家人出来说清楚。
谢家只留两个伙计看铺子,没有谢崇海的吩咐,他们哪里敢开门?
没有人出来说话,外面的人却越聚越多。
“这泥炉千万不要再用了,”人群中有人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烧坏了。万一没看到烧了屋子,那可怎么得了。”
“怪不得,杨家瓷窑的人,要去谢家砸泥炉,原来谢家烧出来的都是不好的。”
“让谢家赔钱。”
“赔钱。”
谢崇海还没到铺子门口,就听到有人大声呼喊,他立即叫停了马车。他正迟疑要不要上前,就看到谢七骑马奔过来。
“二叔,怎么不过去?”谢七道,“那里面定然有杨家的人,我们再不去,他们就要引着那些人闹事了。”
谢崇海目光闪烁,谢七来的正好,他咳嗽几声,才撩开帘子:“你先去看看情形,尽可能说服大家先离开,过几日我们定会设法解决此事。”
谢七沉默片刻点点头:“好,我先过去,万一不行,二叔再想法子。”
说完话,谢七纵马向前而去。
谢崇海看着谢七的背影,吩咐下人:“将车赶到角落里,不要被人发现。”谢七想要借机在谢家掌权,就让他去,后面还真得用着他。
谢七离开不久,跟着过去的管事就带回消息:“七爷被围住了,看来一时半刻不得脱身。”
这些事,谢崇海不在意,谢七愿意受那个罪,怪得了谁?
“要赔钱的人多吗?”
这才是谢崇海最关心的。
管事吞咽一口,点了点头:“那些人家中的泥炉明明没有烧坏,听了那些人说的话,也吵着要退银钱。”
谢崇海面色难看,他怕的就是这个。
谢家为了与杨家争抢这买卖,本就赔不少银钱,现在再赔……
谢家可不止是伤筋动骨了。
谢崇海道:“走,先回家。”
现在谢家拿不出那么多银钱,也不能随便开这个口赔泥炉,还得商议出一个对策。
马车正要前行,忽然看到一些人急匆匆向另条街上跑去。
杨家的泥炉铺子好像就在那边。
难不成杨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也被牵连了进去?
谢崇海立即让人赶车追上人群,果然发现人群就围在了杨家铺子跟前。
“别急,别急。”
有人大声喊着:“从我家买的泥炉若是烧坏了,我们一律给退钱。若是不放心,怕泥炉会烧坏,也可以将泥炉给我们退回来。”
“我们退钱,或者换成我们新烧的泥炉。”“新烧的泥炉,里面多加了层防火泥,炉子会更为牢固,不过相应的价钱也贵些,每只泥炉要多收五十文钱。”
“不过……若是拿旧的来换,我们不加钱。”
“不是说我们从前的泥炉不好,但这毕竟是个新东西,自然会越做越精细。用旧炉换新炉也算是打消大家的顾虑,让大家用得更安心。”
“再者,我们大娘子说了,买走泥炉的,都是信任我们杨氏陶窑的,这差出来的五十文,就算我们给大家的谢礼。”
“新做的泥炉和旧泥炉都摆在那里,大家可以对比去看看。”
“不管新泥炉还是旧泥炉,大家都可以放心用,我们的泥炉都经过老工匠查验,有一点瑕疵都会砸掉,绝不会拿出来售卖。”
有人听了这话点点头,好像与之前杨家的传言对上了。
“我们顺通水铺门口的泥炉,自从拿过去之后,就一直在烧,到底如何,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
“这泥炉好不好,我也教大家认一认。”
“先拿起来掂一掂重量够不够,就知它用了多少陶土,再看泥炉形对不对,歪的、斜的可都不能买。”
说到这里,居然引来一阵笑声。
杨小山接着道:“还有就是颜色,烧好的泥炉,只能是这样的,若是颜色不均要么没烧好,要么掺了不好的陶土。最后看有没有裂纹,哪怕是一条很细的裂纹,那都是残品。”
说到这里,有人问:“如果没到两年烧坏了怎么办?”
杨小山道:“要经老工匠查验,确实是烧坏的……那就换个新的给你。”
“是我们的泥炉,我们都认,这就是我们杨家泥炉的信誉。”
“光凭这话,就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