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早晨的太阳才刚刚冒出个头,一个娇俏的身影便急匆匆地杀到了职工医院的住院区。
“师父,我给你送饭来了!”
不知为何,今天的白蒙蒙要比往日里显得活泼了许多,敲开房门后变戏法般地摸出了两根筷子,然后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师父,赶紧动筷子,赶紧动筷子,一会泡坨了就不好吃了!”
杨默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这刚起来呢,连牙都没刷。”
正在用力扭开保温瓶的白蒙蒙眨巴眨巴眼睛:“没刷牙就没刷牙呗,吃过了再刷也是一样的……我们那好多人都是是这样的。”
杨默翻了個白眼:“不好意思,我没这个习惯,不刷牙就吃东西,我会觉得心里别扭!”
说罢,捂了捂有些发疼的左肩,便径直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朝外走去……职工医院哪怕是单人病房,也没有专用的卫生间,要想刷牙,就必须要到外面的洗漱台去才行。
见到杨默走路姿势有些不便,白蒙蒙立即放下筷子,冲过去接下杨默手中的水杯和牙刷,然后半搀着这位新师父往外走去,语气里全是委屈:“可是,师父,锅巴粉不经泡的啊,我这一路都是跑着过来的,就是怕把粉泡坏……等你刷完牙洗完脸,那桶锅巴粉估计也废掉了。”
“锅巴粉?”第一次听说这玩意的杨默有些疑惑。
跟当初的自我介绍一般无二,一提到美食,白蒙蒙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空出来的那只小手不断在空中比划:“锅巴粉是我们那边的叫法啦,其实说白了就是绿豆做出来的卷粉……嗯,其实跟卷粉区别还是蛮大的,不但要宽的多、厚的多,而且做的时候,还要在铁板上烫出一层焦褐色的锅巴来算过关,这样才有嚼头,煮出来也更香,所以才被叫做锅巴粉。”
说着,白蒙蒙的语气有些沮丧:“这锅巴粉在我们那边虽然很常见,但齐鲁这边却没人卖,我爸前几天托人帮我带了点东西过来,其中就有锅巴粉……不过现在天气热,寄过来的锅巴粉挑挑拣拣后,只凑出了一碗的量,今天全给煮了,以后要是再想吃,估计得等到天气凉下来了才行。”
没吃过这玩意的杨默听了白蒙蒙的形容,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没事,我洗脸刷牙不磨蹭,晚点吃也是一样的……再说了,我吃东西不挑嘴,坨了就坨了呗,又不是不能吃。”
白蒙蒙闻言,郁闷地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说什么。
杨默见状,没去理她,自个自地开始站在水泥洗水台旁接水开始刷起牙来。
嗯……
不得不说,当你身子不是很方便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帮你挤牙膏,递杯子和毛巾,甚至是帮你洗牙刷的感觉还是蛮好的,有一瞬间,杨默甚至再想,为什么自己只是重生而不是穿越,要是穿越到古代,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主老爷那该有多舒坦。
所以当他再回到房间时,吃起那一桶隐约有些发坨的锅巴粉时,心情竟然还不错。
不得不说,贵州是一个被严重低估的美食大省。
眼前的这桶锅巴粉虽然模样不是很好看,外表糙糙,黄绿黄绿的,上面还带着许多焦褐的斑点,而且厚度跟烙饼似的,看起来很不好嚼的样子;但一进嘴,才发现这是假象。
这玩意吃起来的口感有点像后世在重庆成都那边吃的靠苕皮,糯糯的,又韧性要远比苕皮要低的多,很容易就能咬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泡久了的缘故,外面一层有种沙沙的感觉……从口感来说,这玩意算不得多好。
但问题是,这东西的汤口却调的极有些令人欲罢不能。
上面漂浮的那层红油看上去狠辣,吃起来也的确有些辣,但跟杨默平日里吃到的油辣椒不同,这玩意是辣中带着香,香中透着绵,绵中又裹着香醇……小小一勺红油,竟然吃出了浓重的复合感,而且这种复合香味跟巴蜀那边的红油不太一样,霸道了许多,但却也好下嘴了许多,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难用言语形容。
整体的汤口除了辣之外,最有特色的应该算是它的酸味了。
因为古代运输不便,食盐昂贵且稀缺,贵州自古以来就有以酸代盐的传统,因此这汤口中带着浓郁的酸味并不稀奇,可问题是,这种酸跟醋的酸味完全不一样,跟柠檬酸也不一样,甚至跟杨默上辈子吃的东北、巴蜀泡菜,甚至是六盘水那边的酸汤也不一样;
这种酸很绵柔,刺激感没那么强,但后劲却很足,就像是口腔里多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精灵,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忽然就在舌头上蹦跶一下,然后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一秒后又在别的地方蹦跶起来。
用筷子搅了搅,杨默从汤水里翻出一些小红皮,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树番茄?”
这种带着一种奇妙水果香气和鲜甜感的酸味,跟滇南那边的树番茄略有些相似,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太一样,因此杨默不是很确定。
白蒙蒙有些得意:“师父,这是洋辣子,不是树番茄啦……洋辣子是我们那边的叫法,其实就是一种小番茄,圆圆的,红红的,酸酸的,用菜籽油炸成酱,特别下饭……我还怕你吃不惯,所以今天特意少放了点,要是你喜欢的吃话,以后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