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嬢冷哼了一声:“喲,现在叫不动你了是吧?厨房里面一大堆脏碗,等牛娃他们来了,让他们洗碗!”
看这个斜着脑袋盯着自己的中年妇女,小军都快哭了:“婶,那个,那个……我们几个已经找到营生了,佘老大他托关系让我们去那边帮着卸煤……你不用老想着照顾我们了。”
李嬢闻言大怒,一巴掌就朝着这孩子的屁股上来了一下:“帮到起铲煤能有啥子出息!?你能铲一辈子煤么?我是说这几天咋个没见你们去赵老师那边报道……整了半天你们是去铲煤去了!”
说着,李嬢越想越气,有一个算一个,五个小屁孩屁股上全部挨了重重一下:“你们晓不晓得赵老师他们只有一个月假期?你们晓不晓得人家赵老师是大学生?老子厚到起脸皮去求人家,人家才答应帮你们认字读书的,结果你们倒好,一个个都去铲煤去了!”
屁股上送了一巴掌后,李嬢似乎怒气一点也没消下去,随便从邻桌上拿了一双筷子,就这么当成小木棍一下一下地继续打着:“你们晓不晓得读书才能有出息,你们晓不晓得有个好老师肯教你们有多难得,你们晓不晓得铲煤有多危险……一个个的屁大点娃儿,去铲煤!?”
“你们晓不晓得那些煤块有多重!一个不小心,砸死了咋个办?砸残废了咋个办?”
似乎越说越担心,越说越害怕,到了最后,李嬢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哭腔。
在一旁看着的杨光彩看的一头雾水,连忙向旁边的人询问是咋回事。
旁边的食客小声说道:“这几个孩子都是孤儿,混这一片的,经常被欺负不说,还有两个被拐掉了,李嬢心疼他们,所以除了每天给他们留些【剩饭剩菜】之外,还经常把他们叫过来干点杂活。”
说到这,这名食客想起来杨光彩是第一次来默默百炒,对于有些事情不了解,便解释了一下:“根据公司规定,店长在忙不过来的情况下,是有权利雇佣临时工帮忙的,而且这些临时工是按小时算工钱还是按天给工钱,全都是店长说了算;”
“也就是说,这些孩子哪怕只是帮忙拖了五分钟地,李嬢也可以给他们结一天的工钱……虽然给出来的标准不能超过5块钱每天,但每人每天五块钱,也足够这些孩子舒舒服服地过上两三天了。”
杨光彩闻言,有些失神。
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并不是所有的老板都是黑心资本家么?
不过……
既然这些孩子都答应拖地了,可为什么非要坚持关店之后才来拖地?
还没等杨光彩向旁边的食客问询,就见小军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开口了:“婶,你别打小军哥了,这事是我们大伙都同意的……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们,可是、可是……可是我们不能再害你了!”
李嬢闻言,勃然大怒起来:“屁话!什么叫害我?老子是店长,招几个临时工又怎么了?需要你们关店之后再来帮老子拖地?”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寒风涌进,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姑娘拍打着衣服上的雪粒子走了进来:“李店长,你招临时工过来帮忙没什么问题,但是一个月连招52人次的临时工过来帮忙,就很有问题了……公司给你们的权限只有20人次/月,就算是在重大节日期间有10%的浮动,但你动不动就指标翻倍,是不是有些过了?”
见到这姑娘出现,李嬢冷笑一声,操着口音古怪的齐鲁话说道:“喲,看来巡检部的人工作很有热情嘛,大年三十都不忘过来检查……老子我临时工指标超了又怎么了,该罚的已经罚了,该写的检查也写了……眼下还没过完1月份呢,怎么着,提前给我算帐来了?”
感受到李嬢那扑面而来的敌意,这姑娘也冷笑起来:“1月份临时工用工指标虽然还没超,但以李店长你的做派,超标也是必然的事情;”
“而且……李店长你这边工作服的报损频率,是不是也太过频繁了些?两个月就报损十四件冬服……我咋就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工作服这么不结实?”
说到这,这姑娘瞅了瞅旁边缩在一起的那几名孩子,微微打量了那几身改出来的衣服后,鄙夷地撇了撇嘴……手艺真差,比本姑娘差远了!
只不过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这姑娘只是瞅了瞅这群孩子,便又把目光转了过来:“除此之外,你本周食材浪费超标的事情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啧啧,过去两周的食材浪费量超标23%,李店长你不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比上个月还增加了2.5个百分点……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庆丰食品是要把盲盒火锅当成主推菜品了呢!”
默默百炒当初推出盲盒快餐,是因为有些店长打着“不浪费食材”的名义提出来的方案,而庆丰食品的高层竟然也就真的同意了;但眼瞅着每天需要被“低价处理”的食材越来越多,公司后来又开始卡起“浪费指标”起来了……不管是当初通过这项方案,以及后来开始卡指标,中间都充满着一种莫名的古怪,因此在一些外人看来,乡镇企业就是乡镇企业,决策之随意,决策没有预见性,可见一斑。
看着门口这一老一小,仿佛是斗鸡对峙似的两个女人,杨光彩旁边那个穿着羽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