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城最大的酒楼便是安和酒楼,除了是个吃饭喝酒的地方,也是一个消息八卦流通的地方。
天南地北发生的大小事,越是奇葩越是怪异,越是聊得热火朝天。
“最近中都的大事都听说了没?”中年男子神秘兮兮地问同桌的人。
“你说的是风王妃敲登闻鼓的事还是韩府遭遇的人祸?”同伴青年问。
“韩府的哪里是人祸,分明是天灾!”另一桌的老者忽然插了一嘴。
“天灾?不都说是风王府挟私报复韩大人上奏状告了风王不守宫规所以才暗地里做的吗?”青年不解地问。
“分明是韩大人买通侍卫诬告风王!”老者坚定道。
“你可知道什么内情?”
耳尖的周围人都不知不觉围了过来。
“我表亲家的堂兄弟的侄媳妇的家仆的亲戚在宫里当差,亲耳听宫里人说的。”老者捋着胡子,慢悠悠道。
“快说说到底是何事?”大家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老者:“风王手持牡丹玉牌进宫,为的是请御医救太傅的性命,韩大人却诬告风王不守宫规,持利器硬闯宫门。你说这不是胡编乱造吗?御医都说了,若是风王晚到一刻,太傅的命都没了。”
“原来如此,那风王没有罪,还有功了?”青年听出大意来。
“谁说不是呢。皇后娘娘都下了懿旨,同意御医出宫为太傅诊治。可韩大人硬是说旨意是后下的,风王是私自带御医出宫,又是大罪。”
“韩大人这是和风王有仇?怎么能随便诬陷?”
“韩大人找了侍卫做人证,风王妃为风王鸣不平,所以敲了登闻鼓,状告韩大人诬陷。”
“你们没听说吗?那两个侍卫昨晚在狱中自杀了,哪里来的人证!”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看来风王真是被冤枉的。若没有这登闻鼓,风王真要被韩大人冤死了。”青年恍然道。
“这登闻鼓是陛下亲设,只要有冤,任何人都可以击鼓。”
“可是敲登闻鼓前要受笞刑呀!多少人能受得了?”
“听说这次风王和风王妃一起受的刑,夫妻同心,也是一段佳话。”
“还是陛下圣明,若是心中有冤能伸,受点皮受苦也是甘愿的。”
“也是,陛下设立的登闻鼓为咱们百姓又多铺了一条伸冤的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都在赞扬陛下的仁德之举。
人言的厉害就在于此。
很快,整个中都城内都在宣扬陛下的圣明。
谁还管事情的开始是什么,结局又是什么。
群众都是盲目跟从,说的人多了,便是真实的。
下了朝的皇帝,在福安宫同皇贵妃娘娘用过早膳,刚回到保平殿内小憩,等下还要批阅奏章。
董公公点了安神的香,侍奉了茶,站在一旁静静候着。
皇帝闭着眼睛,似是随意地问:“近日宫外可有什么趣事?”
平日里,皇帝无聊的时候,也会问董公公这个问题,董公公便会说一些民间的趣事给皇帝听,逗皇帝开心。
今日是风王和刑部韩大人事件的第三日,皇帝问这个问题,不是单单想听趣事解闷。
董公公甚是明白皇帝的心思,垂着眼,嘴角微微上扬。
“趣事倒是没听说,但是中都这两日百姓谈论最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便是王妃敲登闻鼓的事。”
“百姓是如何谈论的?”皇帝挑了一下眉,稍稍睁开眼睛。
“百姓都在说陛下圣明,设置了登闻鼓,要是没有这登闻鼓,哪里有王爷和王妃的情比金坚,哪里能让百姓知道公平和公正。这两日,中都衙门外的鸣冤鼓也被几人敲了。百姓都相信陛下,相信只要有陛下在,便不会受冤,便能得一个公平。”
董公公是知道如何顺从皇帝心意的。
说完,皇帝脸上的神情整个愉悦。
听到了想听的话,第二件事便是趣事了。
“还有一件事呢?”
董公公笑着说:“第二件便是韩府的天灾。”
“何意?”皇帝觉得有意思。
董公公奉上新的茶水:“自从韩大人入了刑部大牢,韩府似乎就不太顺,小韩大人身体不适已有好几日,韩府的门匾也莫名落下,百姓都说是韩大人冤枉了好人,所以才遭了天灾。这些不过是百姓茶余饭后的玩笑话,陛下不必挂心。”
看来韩建那日朝中毫无顾忌的言语,间接也是得罪了董公公。
话是董公公说的,先说哪件事,该怎么说,都是他决定。
皇帝自是知道韩府的天灾定是人祸,但也知道中都百姓对设置登闻鼓的赞扬靠的也是人力。
轻描淡写一句:“既然百姓说是天灾,那便是天灾,韩府受了些难,平息天怒便好了。”
董公公:“陛下说的是。”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刑部尚书冯大人和御史台司马大人求见。”
“宣。”
“是。”
不一会儿,两位大人便躬身站在皇帝面前。
皇帝起身坐在书案前,问道:“三日之期已到,两位大人可得出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