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竹来到书房,看到书桌上放着一摞纸,用镇尺压着。
应该就是老流调查的资料。
她让云苓沏壶茶,耐心坐下细看。
文王如今在吏部任职,多与吏部的官员接触,私底下见的人不多。连韩建平时也不大接触,表面上,做得无可挑剔,半点错处也找不到。
如果没有刻意调查韩建,也不会从他的行踪中发现文王的痕迹。
看来文王接触这些朝中大的官员前都是有做掩护,或是由别人代替他接触,比如韩建。
谢玉竹记得,这个韩建私下里和刑部冯尚书关系就挺好的。
这是不是代表刑部冯尚书也是文王的心腹?
朝中三省六部,门下省的侍中吴管中和中书省的中书令白荀都是老臣,在朝中只看皇帝眼神行事,算是中正。
尚书令兼丞相的王砚是太子亲外公,自然是太子站队的。
六部明面上是王砚手下管辖,但皇帝多疑独权,十几年来早就削弱了丞相的职权,六部尚书几乎都是各行其是。有事也是直接上报皇帝。
说白了,这个丞相看着位高权重。
工部已明确站在文王一边,若刑部也是,再加之他在吏部任职,不久也是高位,这样下来,六部中的吏、刑、工三部都听命于他,剩下的户部刘善才只为自保,兵部陈大人和礼部高大人都是独善其身,太子身边还有什么能用的人?
如今文王还娶了正妃、侧妃,她们的娘家一个父亲是翰林院学士,文官清流,刚正不阿,一个是西陲大将军,世代大将,护国柱石。
而太子呢,人不在中都,远在鱼镇监督修堤坝,做的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但依照此刻的局势看,着实不妙。
最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偏心。
不知皇贵妃和文王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反正皇帝是又喜欢又信任。
谢玉竹放下资料,眉头不由拧紧。
若不是今日细细查看规整,还真难以想象,柔弱又无力的文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控了小半个朝廷。
加之他母妃在皇帝身边吹的枕边风,皇帝心中早已对太子有所忌惮,再持续下去,文王大权在握是迟早的事。
太子有的就是名正言顺,冠之以名。
稍微出点差错,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谢玉竹轻轻叹口气,此刻,风王府若直言站在太子一侧,华钦风是不是更危险?
不。
即便不做选择,他们也不会放过华钦风,连杀手都已经派出来,其心昭然若揭!
谢玉竹思索了一会儿,脑袋疼,想这些真是比看医书、背药理难多了,想想都是烦恼。
她摇摇头,起身打算到院子里走一走,看看她的毒花毒草,能安排的她都已经提早做安排,更多的,也由不得她来做,也不是她能做的。
太子背后有王家和花家,有持身中正的老臣,还有百姓拥护,是他的位置就不会轻易换人。
云苓端着点心进长风院,见谢玉竹走出书房。
便问道:“王妃要坐在亭子里吃糕点吗?”
谢玉竹轻应一声。
还是回王府好,有茶有点心备着,这几日的奔波,真是累到她了,现下才觉得浑身都酸胀胀的。
明日还是要去找一趟顾随衣,让他重点查人。
谢玉竹发着愣,云苓的小手已经轻轻敲着她酸疼的肩膀,十分妥帖道:“王妃连日骑马一定很累,晚上我准备热水,王妃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你真贴心。”有云苓在,身边琐事都不用谢玉竹操心。
隔天一早,谢玉竹就来永兴侯府找顾随衣。
顾随衣站在城门外陪着她一起出城的事人人知道,她也没必要刻意和顾随衣疏远关系。
风王府和永兴侯府本都是将士,来往密切些也无可厚非。
还有两家如今手上都没什么兵权。
不过抬头都是响亮的,一个当今三皇子,一个手持丹书铁劵。
谢玉竹被顾府的人带到正厅,侯爷笑眯眯地来迎她。
“侯爷,这么早来拜访侯爷实在打扰。”谢玉竹有些不好意思道。
“王妃哪里的话,王爷在娄山立功,我正打算过几日登门道喜。”顾侯爷十分客气,招呼她坐下。
“侯爷客套,这次多亏了顾世子一路护送,我才能安然地来返中都和娄山,娄山之行可谓凶险万分。要是没有顾世子,太子遇刺可就危险了。”
“太子遇刺?”顾侯爷笑着的脸立即变为吃惊,满眼不解。
果然,顾随衣什么都没和他这个亲爹说。
难怪这个亲爹总觉得他不靠谱。
谢玉竹清早过来,实则是找顾随衣的,也是来解救他的。
“是啊,有人在娄山行刺太子和王爷,若不是顾世子拼死相护,后果不堪设想。”她压低了声音,又是感激又是后怕。
顾侯爷一拍桌子,一脸震怒:
“谁人敢刺杀太子和王爷?!王爷,王爷可是战神啊!”
见谢玉竹看着他,觉得失礼,放低声音:“谁那么大胆?”
谢玉竹郑重其事:“这是国事也是皇家机密大事,所以才没有与娄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