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阶殿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帝坐于金殿之上,连日阴霾的脸在见到华钦风和张星河时终于缓和一些,露出久违的笑容。
他向来是喜爱张星河的,除了是故人之子外,张星河出众的能力在同辈里无出其右,持身中正,忠心耿耿。交代他的事,从不用担心,一定能顺利完成。
这次娄山案能如此快速完结,也是功不可没。
皇帝欣慰的目光从张星河移向华钦风身上。
华钦风站在大殿上,身材板正,周身散发一股震慑力,好似与生俱来,令人不敢靠近。
心头忽得一颤,这股气息总让他想起那个差点取代他的人。十九年前,如果那人夺了皇位,又哪里有他现在的位置。
皇帝眼神微缩,透着寒意,再仔细一看,华钦风眉眼间又透着已逝淑妃的影子。那是一个明媚开朗又自由自在的女子,曾在他失意时给予他温暖的人,可她就像天上的鸟儿,不受他的控制。
可惜……如今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女子了。
想到此处,皇帝内心一软,目光变得柔和。
皇帝似乎从未真正仔细地看过从小不受拘束又远离中都的华钦风。
可这次,听到他为了抓劫银罪犯不顾性命坠崖、不知踪影的消息时,做为父亲才意识到,对这个儿子是有亏欠的,平日里对他的关心实在少的可怜,几乎没有。
“这次风儿和张爱卿一同在娄山破获劫银大案,不仅追回了十万两银子,还将山匪尽数剿灭,立下大功。朕一定要好好奖赏。”
皇帝收回目光和思绪,大大夸赞俩人。
华钦风迟疑了一下,皇帝过于亲和的语气和态度,让他意外。
身旁的张星河一脸平淡,似乎这样的夸赞是司空见惯,躬身谢恩,然后又谈到正事上。
“陛下,这是案件调查的详情。”
董公公将张星河手中的纸张呈到皇帝面前。
“混账东西!江北县居然被一个县丞拿捏在手,整个府衙上下皆是他的同党!吏部是如何考察官员的?居然能让这样的人做县丞!”
皇帝面色大怒,手中的纸被捏碎。
张星河:“陛下息怒,吏部自有监察疏忽之过,当务之急是查出汪清明背后的人。一个小小的县丞如何能有这样的能力筹谋一切?做这一切又是为何?杀人、劫银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弄清楚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汪清明背后还有人?你们查到了什么?”皇帝眼神犀利。
华钦风没有看张星河一眼,将另一份口供递上。
“陛下,这是活捉的犯人张田所说的话。”
皇帝接过口供,脸色难看。
“他口中的贵人是谁?”
“微臣还在查。”张星河躬身答道,在华钦风未开口之前。
“劫持官银,杀害官员,目无法纪,胆大妄为,可有将朕放在眼里?一定要查,查清楚,朕绝不放过!”皇帝怒道。
天子的威严可震天。
原本以为是无知大胆刁民劫财,牵连大江两岸堤坝工程。
如今看来,却不简单。
这些年朝中有支持太子,也有支持文王,为平衡局势,不让太子独大,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文王的势力壮大。
可现在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在天子眼皮底下乱国政!
没有哪个皇帝会允许!
张星河恭顺道:“是,微臣定当竭尽所能,找出背后的主谋。”
华钦风听得着急,看得也着急。
皇帝大怒,就该趁热打铁,张星河什么都不说,着实磨叽的很。
“陛下,汪清明劫持官银,耽误的是大江两岸的堤坝工程,危害的是两岸的百姓,更是对太子下毒,谋害太子,要置太子于死地。他一个小县城,又怎么会与太子有仇?定是他背后的人想害太子。中都能有这般实力与太子相抗衡的,有几人?查一查那些人便可知。”
华钦风话音落,大殿上忽的安静下来。
张星河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华钦风心中一沉,还是心直口快了吗?
这时,皇帝面无表情开口:
“风王,你这是在暗指谁?”
很明显,是指文王。
中都能与太子相抗衡的,只有文王。
可天下谁人不知道,文王是皇帝最疼爱的皇贵妃生下的孩子,也是皇帝最信任的皇子。而皇贵妃不仅多次救驾,更是在十年前的瘟疫中找到了配制救命药的高奉御,是百姓心中的“护佑娘娘”。
华钦风过往是横冲直撞,在皇帝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守规矩的老臣为此告了他不少状,在这上面吃了不少的亏。
但那都是他的个人行为,很少牵扯旁人。
回中都快半年了,朝中党派纷争,他从不参与。
这是第一次站在太子一侧,矛头直指文王。
皇帝多疑,华钦风却没有想那么多。
他知道自己肯定有哪句话说不对了,却不知到底错在哪。
按照谢玉竹教的,这个时候,沉默片刻,缓和气氛。
华钦风没有顶撞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