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又跑戎城来的?”待转了角,看热闹的群众没那么多了,穆行重咬着牙低声问他。
此次戎城谈判,赵意衡原本还真是选的程亦清,只是穆行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千方百计地,终于让赵意衡同意了让自己来,可谁知,大老远来了沙图,便听萧洺珏说这人又跑戎城了。
想着上次在戎城出的意外,穆行重心下又气恼又担心,恨不得马上见了人绑回京城去。在马上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那人跟周围群众一起仰着头,装扮倒是成功,不过那眼睛里的戏谑和玩味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穆行重不由得暗自庆幸——得亏是自己先认出他的,也还好没让那娜提和孜吾看出来。但又实在生气,于是乎还没到地方,便趁着前面克尔没注意质问起他来。
余荔荔倒真没想到这人居然能认出自己,心喜有余却也知道此刻某人不能真拿自己怎么样,便假模假样地哭着道:
“当真是小人的不是,是小人嫉妒瑜王殿下英姿勃发,瑜王殿下便念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一傻老表的份上,饶了小人吧,小人实在干不来这……这……这种事啊……”
哭的悲天悯人,声如雷钟。
前面那克尔不由得回头看起他来。
好在余荔荔这厮,从小就爱演,可谓从小演到大,倒真是没露馅。
不过那句“这……”了半天的话,倒是引人遐想。
穆行重不由得满头黑线,咬牙道:“今天晚上你便给我等着吧!”
这句话他故意没压着音,不过,结合着余荔荔的上一段话,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咳,”余荔荔无耻不过,忙低声认错,“我错了。”
态度可谓端正至极。
穆行重瞪了他一眼,又想起刚刚这人的话,疑惑道:“你那中间的傻老表是谁?”
“我姨母的儿子,一天到晚巨烦,管的贼宽,还什么都得我照顾着他。”余荔荔答得坦然,末了,故意补了一句,“全身上下一无是处,也就脸能看点儿。”
某位傻老表:……
穆行重微微笑了下,正当余荔荔不寒而栗时,便见他扬鞭往前走了些许,冲克尔道:“那个小贩有意思,我喜欢的紧,不过既是北戎人,便由王子殿下做决定,把他送给我吧。”
说罢,没等克尔应下,又回头对余荔荔道:“还在那里傻愣着干嘛,快跟上来。”
余荔荔原本是在他的一侧走路跟着的,穆行重策马往前行了后,他便照旧只跟着前面的侍从走,闻言不得不苦着一张脸小步跑了过去:“瑜王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们克尔王子说把你赏给我了,以后跟着我回北周可好?”穆行重淡定说道。
克尔:????
“绝无可能!小人生是北戎的人死是北戎的鬼!”余荔荔趁机对克尔表忠心。
“他刚刚那冲撞之举,可是能判死罪了。”穆行重没理他,只看了克尔。
克尔倒没想到这位瑜王还有这种癖好,想了下,一来若把这个小贩送给他,许在后面谈判时能让对方少张些口,二来,这小贩倒是聪明,本着北戎人的身份,倒可以让他在瑜王身边探些消息。
这样想着,便冲余荔荔挤了下眼,又对穆行重道:“既是瑜王殿下喜欢,便把他送给你吧。”
余荔荔:……这厮眼睛抽抽了?
还未说话,便又听克尔问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子殿下,小人可蒙。”余荔荔早有准备。
“好,可蒙,刚刚你冲撞了瑜王殿下,破坏两国邦交,本来死刑都够判了,如今人家不跟你计较,你便跟了他去吧。”说罢,俯身拍了他肩膀两下。
余荔荔眼睛一转,已经大概明白,忙装作不情不愿道:“小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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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真是聪明。”克尔边擦着杯子边说。
“王子谬赞了,王子想让小人做什么?”余荔荔弯腰问道。
在进入驿馆后,克尔便不动声色地将余荔荔叫了过去。
“这先不提,不过,既然不是你射的他的马,为什么要承认?”克尔抬头看他。
“无论是谁,总归是我北戎人,小人是怕那北周瑜王借题发挥,便想着不如自己应下。”余荔荔忙答道,还特地加了一句,“都是为了我北戎,还请王子殿下见谅。”
克尔点了点头,又眯了眼危险地看着他:“你是哪里人士,做什么的?”
好在余荔荔原本就想着会在戎城待个几天,故造身份时用了一番心思:“小人是戎城下面一个偏郡的,平日里……多是到我们边区学些稀奇古怪的手艺来卖。”
“什么手艺?”克尔接着问。
“用草编些动物,兔子老虎什么的,小孩子会喜欢。可巧,小人前两日刚从沙图旁边一个小郡又学了几种编法回来。”余荔荔答得诚惶诚恐。
克尔想了想,让手下拿了些干草:“那便劳烦你帮我编几个吧,我也好拿回去逗家里孩童玩。”
余荔荔自然知道他在试探自己,忙应了。
所幸,在京城狱中那段时间,他无聊时学会编的兔子那些,到现在手还没生,于是三两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