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荔荔惊呼出声,惹来了吴琪的鄙夷:“自然是没毒成的,要不然你以为现在这位太子殿下是鬼吗?”
余荔荔喊出声后也是想通了这一层,微咳了下掩饰尴尬,甩了甩手示意吴琪继续。
“咱们陛下好面子,这是都知道的,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这新多的儿子断袖断到了非这一个男的不娶的地步,听说那天闹得太僵,陛下原本气的打算赐给余荔荔毒酒的,谁知被太子殿下看穿了,抓着就喝,陛下吓坏了,忙让人拿了解药缓了许久,这才缓了过来。”
余荔荔心下一缩——他就说蓝衣姑姑与关旭成亲那日,穆行重去宫里后怎么那么晚才回来,那日,只顾着想怎么给他解释了,倒没想过,这人居然……傻到这地步。
并且,那天晚上,他就被穆行重给……,因着身体和心理上的不对味儿,在懊恼有余,他倒真不曾关心他……
再加上那之后他马上随军去了西北,又一心只闻军中事,倒真的对这些……毫无耳闻。
亦或者是……穆行重故意瞒下了自己。
“还有那次押运军辎去西北,听说也是跟陛下争了许久……”吴琪再次开口,打断了余荔荔的思绪。
不过他的话却被郑果拦了下来:“太子殿下自是有情之人,可余将军也不是像你说的,就一无是处了啊。”
他到底是心更向着余荔荔的,在一旁听着这人的话,只见他扬太子而贬自家小将军,听不过去了,这才开了口:
“小……咳,余将军如今在西北,平了那沙图与甲岐关之难,又率军攻入北戎,身先士卒,这些你倒不提。”
余荔荔心里原本正因为刚知道某人暗里曾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而复杂着,现在听到郑果替自己说话,又是心下一暖,于是乎拍了拍他就来了一句:
“知道那位余将军身先士卒就好,以后……咳,也要多体谅些你主子我。”
正愤慨凌然的某果子:……
吴琪看着这二人的模样,听着他们不知所云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改口道:
“这位果子兄弟说的对,倒是我妄议了,只想着余将军是余德光的儿子,作为苏州人士,便将气带到了他身上,倒忘了他原是不同于他爹的。”
郑果与余荔荔倒都没想到此人如此明事理、知是非,这么坦然便认了错,于是乎双双摆手握拳行礼。
几人还待再说什么,便见那答了第三个问题的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刚刚已经说了,我们手中已经没有吃的了。”余荔荔叹气道。
“我来不是为着这事儿。”那人拱了拱手,倒不像寻常乞讨之人。
“哦?”余荔荔眯了眼睛看他。
“刚刚公子走之前不是拍了拍我吗?只怕是觉得当时人有点多,有什么不好当众说的话吧?”
“你倒当真是聪明。”余荔荔笑眯眯地应了。
那人叹了口气:“我原是读书人,沦落至此实非我所愿。”
余荔荔点了点头,又心下一转:“找你也没别的事,看你对泠洲似乎很是熟悉,想让你带个路。”
那人一惊:“你们要往泠洲城去?那里可比这路上要严重多了,尤其是城南……”
“我们正是要去泠洲城南。”
“这……”
“不想去也是没事儿的,我原本也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寻个熟悉路的,既如此,那就此别过……”
“我愿意带你们过去。”那人拦下了余荔荔的话。
余荔荔弯了弯眼睛,奇道:“怎的又愿意了?”
“我家便是在城南,我想回去看看……还能不能重归故园。”
“一定可以的,”余荔荔收了笑,安慰他道,“不知怎么称呼?”
“刘文玉。”
“文有翡玉,好名字,请。”
——————
“殿下,你当真要应着丞相的先去江南?”路上全子问道。
“嗯,如今江南水患严重,父皇原本打算指程柳花去,谁知道他骑着我从北戎带回的马竟摔伤了腿,丞相自然觉得该我代了他。所幸,我原本也是要去南疆的,待平了江南事宜再拐过去也不迟。”
穆行重摸了摸胸口那两封信,脸色阴晴不定:
“便让他再蹦跶些日子吧。”
“那小将军只怕会等久了。”全子笑着应道。
穆行重眼神沉了下——那由小贝交给他的第二封信,他已经打开看了的,上面照旧是八个大字。
“拜拜了您,老子不嫁!”
准确地说,是十六个字,在这八个大字的下面,还有八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字——
“要嫁你嫁,老子不怕。”
——————
看着泠洲城南这般模样,余荔荔抿了唇说不出话。
树木东倒西歪,洪水夹杂着树枝与石块充溢着道路的每一条缝隙。那奔腾的河水仿佛在用尽全力击打着两侧山石与四舍,原本的屋舍俨然早已被冲垮的冲垮,倒塌的倒塌,砖瓦层飞,黄泥四溢。
他们自是没有走到正城南去的——已经没办法前行了。
“泠洲知府在做什么?都这么些日子了,怎么这灾情不但没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