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离开了叡谟殿,闷闷不乐的背影显出几分萧瑟。
顾北柠疑惑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玉京哥哥这几日有些反常,他好像……在耍小孩子脾气?”
澹台衍摩挲着棋子,并未做声,反倒是裴夙先生,抬头看了顾北柠一眼。
“东阳侯世子尚未加冠,有些小儿心性也正常,更何况……”
裴夙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游移,欲言又止。
顾北柠眨眨眼睛,仍然不得其义:“还请师叔坦然相告。”
澹台衍侧头看了裴夙一眼,温润的眼底似有警告之意。
裴夙憋住笑意,轻咳了两声,倒是难得见到他这个宝贝学生如此沉不住气的时候。
果然还是年轻啊。
他看向顾北柠,循循善诱道:“你与东阳侯世子也算同生共死过了吧。”
顾北柠点点头:“前任荆州刺史方文卓曾派人刺杀过我,多亏了玉京哥哥和揽月及时出现,不然,我早已成为刀下亡魂。”
“如此说来,你与东阳侯世子应当格外亲近才是?”
顾北柠凝神想了想,白玉京对她确实没话说,就连他身边的星鸾和清梨都被指到了自己身边。
“玉京哥哥对我极好,我也将他当作兄长看待。”
裴夙捋着长长的白髯,忽而调转了话题:“你和六殿下相识不过十日吧?”
顾北柠愣了愣,旋即点了点头。
“虽然朋友之间,亦是亲疏有别,但亲疏之外,更有先来后到一说,你明白吗?”
顾北柠仍然一头雾水,她懵懵地摇了摇头,理不清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裴夙好笑地摇摇头,不由开始为澹台衍担心。
人家小姑娘显然还没有开窍,距离他的宝贝学生抱得美人归的那天,看来还早着呢。
裴夙不再多言,澹台衍催促着顾北柠落子,又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了棋局之上。
可这个尚未得到解答的疑惑,却依然压在心底,令她食不知味。
……
离开叡谟殿之后,顾北柠回到了自己院中,她托着腮,两眼放空。
白玉京这两日的异常仍然在她脑海中盘桓不定。
想不通,想不通。
“姑娘有心事?”星鸾关上窗户,将湿冷的寒风隔绝在屋外,不放心地询问道。
“星鸾姐姐,你有没有觉得你家爷这几日有些不对劲?”
“您说世子爷?他这是又闹小孩子脾气呢。”
“又?”
星鸾笑着点点头,无奈扶额:“世子爷上次这样,还是因为贺少卿因着参加礼部尚书之子举办的马球赛,结果误了世子爷的约。”
顾北柠闻言愣住,她晃了晃脑袋,勉强恍过神来,不敢置信道:“玉京哥哥,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您可说对了,”清梨接过话,打趣道,“我家爷哪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心胸狭窄,小气又记仇。”
“再就是,娇生惯养了些,脾气龟毛了些,生气的时候喜欢言不由衷,一句话不说等着别人来猜他的心思,结果自己还委屈得不得了。”
清梨掰着指头数了半天,好容易才止住话头:“唔,就这些吧,抛开这些缺点不谈,世子爷也算得上是完人。”
星鸾戳了戳她的额头:“又仗着姑娘脾气好,在这儿信口开河,再乱嚼舌根,就把你打发回燕京。”
星鸾不过是开开玩笑,敲打一二,清梨自然也知道,她配合地抱住星鸾的胳膊,左右晃着撒娇。
“哎呦好姐姐,你就饶我这一次吧,我这不是想逗姑娘开心吗?咱家爷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最是折磨人。”
星鸾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静下来。
顾北柠仍然托着腮出神,如果白玉京这次仍然是在吃醋,那他吃的是谁的醋呢?
想不通,想不通。
她在窗边枯坐半晌,终于不得不放弃了这个问题。
男人心,海底针。
不可说,不可说啊。
……
她虽然暂时想不通原因,但不妨碍她采取挽救措施。
哄人开心嘛,她还是略通一二的,毕竟申远弗的臭脾气也实在算不上好。
于是在稍晚些时候,当白玉京站在马车边磨磨蹭蹭不愿动身的时候,一副男装打扮的顾北柠,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了角门外。
“阿柠,你怎么……”
“我来保护玉京哥哥的清白呀。”
白玉京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角,这些话只是他先前闹脾气时瞎诌的,如今被顾北柠提起,真是羞煞人也。
他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调转了话题:“六殿下准你出门?”
“嗯?我是为了陪玉京哥哥你,只要玉京哥哥同意我随行就好了,为何要征得师兄的同意?”
白玉京张了张嘴,但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其实他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就像他也很难解释自己这些时日的委屈和难过。
他将顾北柠视作自家小妹,视作有着过命交情的至交好友。
可自从来了金陵城,他与顾北柠见面的时间便越来越少,当初在荆州时的那种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