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张望半天没看着人,回头正对上平宁郡主严峻的脸,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放下帘子,道:“我意思是,要是姑娘还可以,那就找人上门问问八字。”
“你是蠢的还是疯的?”平宁郡主的白眼翻出天际,“盛家是有爵位还是进过内阁?什么破落人户,也配得和衡儿说亲。”
齐国公小声道:“若衡儿喜欢,娶来做个妾也不是不可呀。”
平宁郡主提高嗓音:“他这次考不上,就是被这几个丫头勾引的。你若再敢提这事,我跟你没完!”
齐国公直接噤声。
……
顾廷烨靠在石柱上,石头递过来一张字条。
“刚小桃偷偷塞给我的。”石头小声道。
顾廷烨单手捻开纸条,上面是几行歪七扭八的字:“宁示弱,勿硬来,定要找出缘由,方可对症下药。若真事起‘无端’,更需小心应对,万不可自投罗网,落下终身悔恨!”
“终身悔恨”四个字被着重圈起来,提醒顾廷烨不要因一时冲动而气坏老侯爷的身体。
他把字条塞回胸口,闭上眼,自嘲道:“也许就是我不行呢?也许,我的文章真的没有那么好……”
他感觉落在脸上的阳光是这么的灼人。
突然,周身一阵阴凉,他睁眼,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前,帮他遮住烈日。
“父亲……”顾廷烨本来没想落泪,见到顾偃开的一瞬间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哭了。
顾偃开板着脸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就是一次失利,你作什么哭哭啼啼?”
顾廷烨快速地擦去眼角泪:“是,父亲!”
顾偃开:“明日,我去私宅接你,我们一道去主考的考官那问问。考不上必然是有不足之处,总要问清楚了,下次才不会再犯。”
顾廷烨眼眶又红了:“父亲……父亲真的愿意帮我吗?”
顾偃开:“我是你老子,你这问的什么狗屁话?”
顾廷烨终于笑了:“是是!是儿子胡言乱语。父亲说得是,我明天等父亲的车。”
顾廷炜在一旁看得也很开心:“二哥哥,有父亲在,你下次必定能高中!”
顾偃开骂他:“你二哥都知道上进了,就你,还天天厮混!”
顾廷炜吐吐舌头不敢吱声。
小秦氏远远看着,手指不受控制地掐进衣摆。向妈妈在一旁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道:“夫人,周围还好多人看着呢。”
小秦氏松开手掌,深吸一口气,重新堆起怜悯与慈爱,快走几步上前,边走边叫道:“二郎,我的好二郎!考不上就考不上,你看你苦读这许多日,瘦了这么多,还是跟娘回去,回咱们家里好好补一补吧!”
顾廷烨没说话,顾偃开先开口:“算了,家里事情那么多,没的让他分心。还不如清清静静地躲在他小院里,准备再战。”
顾廷烨站起身来,向顾偃开行礼:“多谢父亲体恤!”
小秦氏当场被拒之千里,也不恼,只笑着说“好,听老爷的”,便去拉顾廷炜往轿子方向走。
顾廷炜挣扎道:“母亲,我还想再和二哥哥多说几句话。”
小秦氏等走远了才骂道:“说什么说?他天天混秦楼楚馆这才没考上,你也要跟他一样吗?”
顾廷炜争辩:“二哥哥已经很久没去了,他最近都在很认真读书的。”
小秦氏:“他自己住外头,你又没跟他住一起,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在读书?他天天在那个破宅子里干什么你知道吗?他那么个身份的人,为了什么要窝在那种破落院子?你个蠢货,怎么什么都不懂!”
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经过身边的人都听得清楚,立时便有几个人侧头去看顾廷烨,指指点点。小秦氏眼见自己撒下的种子立马发芽,心中畅快,拉着顾廷炜加快脚步上马车。
……
第二天,顾偃开的马车早早地来到甜水巷。
顾廷烨出门时,居然在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撇了一眼石头,石头会意,等马车驶出巷子才道:“刚才那是盛家三哥的外室和孩子。”
石头说话没有避着旁人,顾偃开皱眉不语。
顾廷烨也皱眉:“不能吧?长枫怎么……他什么时候有了外室?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石头:“小人之前好奇,在这街坊邻里打听了一圈儿,盛三哥是背着家里养的,据说好几年了,把家里瞒得严严实实。现在有了一个哥儿,一个姐儿,那个姐儿要大些,哥儿才刚两岁。”
顾廷烨不可意思:“没想到啊,他竟如此大胆?这事若让长柏知道了,非打死他!”
石头:“我是最近才刚知道这事的,正犹豫要不要告诉您。”
顾偃开:“这个盛……长柏,就是之前为你提《陋室铭》的那个吧?你就是去的他家家塾。”
顾廷煜:“是的父亲。这次盛长柏科考上榜,一甲十三名。”
“嗯……”顾偃开的欣赏一闪而逝,“一个盛家,怎么养出两种儿子……你既和盛长柏交好,那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知情不报,非君子所为。”
顾廷烨颔首作揖:“父亲说得是,我也觉得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