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也行,苦点累点也就熬过去了,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碰上个什么事儿呢……”
几个人沉默半晌,老徐回头跟陶东岭说:“你那重卡车厢高,要是水不再涨,货应该没事,其他这些泡水的车全得废,唉……”
陶东岭没说话,老徐说:“你也赶紧打电话跟你车主联系吧,另找车把货卸走,这边交警大队也联系拖车呢,这段路得尽快清出来,防止后续万一有滑坡什么的。”
陶东岭“嗯”了一声。
老徐灭了烟,说:“我得过去忙了,照来,你有什么事儿需要就打电话。”
陈照来说:“嗯,谢谢徐叔。”
老徐走了,陈照来跟陈崇山说:“叔,我先送你回去。”
陶东岭说:“我也回。”
“你不在这儿看着你的货吗?”陈照来问他。
“民警交警路政的都在这儿,丢不了。”
陶东岭现在心有点慌,缓过劲儿来了,才发觉陈照来情绪不对,这半天一直面无表情,也不看他,他现在才恍惚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对陈照来意味着什么。
陈照来没再说话,直接上车,陈崇山上了后座,陶东岭急忙过去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人车混杂,救援的清障的各种车辆都挤在路上,还有附近村子组织的志愿者给往过送水送吃的啥的,回程的路很不好开,时间花了很久。
陈照来一路都没说话,回到店里,之前停在院里的几个司机正准备走。
“不等了,这路几天之内通不开了,地质灾害预警也没解除,不知道得封到啥时候,我们准备绕路,还是早点走吧。”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陈照来说。
“行,那走了啊。”几个人神色沉重,也没再多说,各自上了车开走了。
外边大路上停的车也基本走完了,陈照来进了厨房后门,没上楼,去前厅拉了把椅子坐下了。陶东岭跟过去,站在一旁,也没吭声。
二婶看着俩人,叹了口气,催促道:“赶紧上楼洗洗吧,换件干衣服,这天都傍黑了,凉,别再弄感冒了。”
陶东岭看着陈照来,陈照来坐在那儿,脸颊上带着半干的泥印子,鼻峰削挺,唇色浅淡。
“来哥……”陶东岭又叫了他一声。
陈照来拿出烟噙在嘴上,打火机的火苗在手里颤着,他吸了一口,呼出气,视线依然没有往陶东岭身上斜过一秒。
陶东岭心开始泛疼,他想打破沉默,可又不知道开口能说点什么。
他做错了吗?确实错了,人命什么时候都比钱重要。可四十万不是小数,任谁在这么巨大的损失面前都不可能那么坦然淡定地做出决断。可如果另一头是陈照来呢?
陶东岭自问,在他奋不顾身执拗地想保车保货的时候,脑子有没有想过陈照来?想没想过陈照来心里是什么感受……陶东岭看着陈照来沾满泥的衣裤,看着他夹着烟颤抖的指尖,他心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地后悔,犀利地疼了起来。
陈崇山在外边跟人说完话,进来看了看俩人,说:“照来,你晚上别营业了,早点歇着,缓缓劲儿。”
他也没理陶东岭,他想起陈照来听见陶东岭有危险时那瞬间没了血色的脸,他这个当叔的就说不上来的难受,他能说什么呢?陈照来摆明了在乎,摆明了把陶东岭当成命在乎了,他还能说什么。这俩后生之间,他是真没个办法了,不同意也不行,同意了,这他妈也没个省心,他除了憋气也不知道怎么弄了。
陈照来按掉烟起身说:“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你送,”陈崇山摆摆手:“外头喜平家车回村里,正好把我俩捎回去。”
陈照来没再坚持,跟着一起出了屋,喜平跟他打了个招呼,二叔二婶叮嘱了几句,上车走了。
陈照来锁了院子大门,回到前边落下卷帘门,直接上了楼。
陶东岭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脱衣服进浴室洗澡,也脱了想跟进去,陈照来回过头,终于把视线钉在了他脸上。
“出去。”他说。
陶东岭喉头哽咽了一下,“来哥,”他伸手想去抓陈照来的手,陈照来说:“别动我!”
陶东岭怔在原地,心口一堵,眼睁睁看着浴室的门关上,把他隔绝在了外头。
陈照来洗得很慢,用了很长时间,他很长时间就那么站在花洒下,垂着头,抑制不住浑身发抖。
出来时他脸色更苍白了些,陶东岭还站在门口,陈照来径自绕过他,去衣柜里找出一条内裤穿上,然后到桌前点了根烟,回到床边坐下了。
陶东岭看了他一会儿,进了浴室。
外头天已经黑透了,阴云本来就黑压压的,半点散去的意思都没有,陈照来胸口不畅,他靠着床头半躺着,抽的每一口烟都吐息艰难。
陶东岭腰上裹了条浴巾,擦着头发出来,放下毛巾过来抱他。
陈照来抬手推开他,说:“……你离我远点。”
他手还是颤的,陶东岭心口疼得怎么也忍不住了。这是有多在乎?这是有多害怕?陶东岭觉得陈照来不应该再克制,他应该甩手给自己两个耳光,这样陶东岭心里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