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五走了以后,井馥也如愿以偿的上了学,可没过几天,她又烦了。
每天都是那么几句。
要么是赵钱孙李,要么就是人之初,要么就是天地玄黄。
井馥早就记住了,可每天还是学这些,她就觉得索然无味。
井张氏也不管她,她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也没有人强迫她。
井魁也不愿意去读书,井馥轻而易举学会的东西,他却说什么也学不会。
两只手掌经常被先生打得又红又肿。
井张氏心疼孙子,干脆也由着他的性,想不去就不去了。
反正井家八辈子也没出过一个秀才。
都是土坷垃里面刨食吃,地垄沟里找豆包,认不认识字又有什么关系。
出了二月很快三月,四月份大地开始回暖,等到五一前后,远处的山也青了。
井家大院没了邱强这个大管家,农忙的时候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没办法,井张氏只能请她的外甥李明发前来帮忙。
这个外甥以前井张氏就有心思用他代替邱强。
只是几个儿子不同意,看他眼珠子翻来翻去的太精明。
现在井张氏旧事重提,李明发当然高兴,乐颠颠的来到井家大院。
亲自领着长工短工下地干活。
为了得到井家一家人的认可,必须得好好表现。
要想巴结上面,对下面的伙计必然苛刻一些。
于是有些人就对他生出不满来。
别人不满意没关系,只要井张氏满意就可以了。
自从李明发管事以来,地里的活明显干的快了,一年下来,倒是节省了不少的工钱。
等到收完秋,粮食都拉回井家大院以后,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
井张氏站在院子里感叹:“一年的时光真是过得太快了!”
等到把粮食卖完,就可以猫冬了。
为了多卖些钱,李明发提议,把今年的高粱和苞米卖到姜家烧锅去。
井张氏早就听说,姜家烧锅的掌柜的,是个讲究人,不缺斤少两,更不货到地头压价。
比苏家店烧锅的掌柜的强太多了。
但去姜家烧锅有一样不好,道远,七十多里地。
按理说,七十多里也不算远,主要是要路过四峰山。
山上有土匪,要是被截了,车马粮食就一样都别想回来了。
整不好还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井张氏有些犹豫。
“这两年有不少人家,就去了姜家烧锅,也没见谁被截了。”
李明发见井张氏不想去,一个劲的在旁边撺掇。
“有五六家准备去呢,十几辆大马车,三四十号人呢,都拿着家伙,胡子就是想截,也得掂量掂量。”
“再说,哪天去都是临时定的,这死冷寒天的,要是没有人告密,胡子也不能算的那么准吧!”
井张氏被李明发说的活了心,跟两个儿子一商量,决定先送两车去试试。
既然别人都没事,不至于轮到自己就被截了。
井家大院每年都有存粮,和新粮食一年压一年。
以前,井家的老祖宗小时候饿怕了,所以以后有了粮食就想多存点。
存粮是井家大院祖辈传下来的习惯。
井家大院的粮食就算颗粒无收的年头 ,也够吃两年。
李明发带着三个长工把粮仓里地陈粮都倒了出来,存上新粮。
井家大院现在只有三个长工,老黄因为年纪大了,眼神也上不去了,虽然干活实诚,也还是被辞退了。
吴家父子,还有一个也姓井,是井家一个出五服的远房亲戚桩子。
仗着是本家,在井家大院干的年头多一些,有点不太听李明发的话。
这就让李明发十分的不爽。
几个人把陈粮穴在马车上,准备明天早上跟随大伙一起去姜家烧锅卖粮去。
第二天早上,公鸡刚打头遍鸣,春妮就和三少奶奶起来做早饭。
不但要做吃的,还要做带着路上吃的。
来回一百多里,到地方还要排号,不带够吃的怎么能行。
一行人吃过早饭,天还没亮呢!
早上要早一点走,争取在天黑之前能赶回来。
收拾妥当以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两挂大马车,六个人,背了四杆枪。
井连海是东家,必须要跟着。李明发、两个车老板 ,加上吴士晟,井桩子。
士晟一晃十六了,今年一年个头就蹿起来了,看起来就是个大小伙子。
井桩子人如其名,就像半截树桩子一样,短粗!
典型的车轴汉子。
把马车赶到村口集合,一共十几挂马车,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自从马车走了以后,井张氏的心就一直揪着,看啥都不顺眼,看谁都喊两嗓子。
刚到日头卡山,她就坐不住炕了,不时的站在大门口张望。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屯子外面传来甩鞭花的声音。
大车队终于回来了。
井张氏拍拍胸口,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到了肚子里。
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