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最后检查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纰漏,才向大门口跑去,边跑边喊:“来啦!来啦!”
大门刚一打开,十几个皇协军一拥而入,气势汹汹的向院子里走去。
出了事,像这种大车店,花台子之类人多眼杂的地方,都是重点排查对象。
老康小心地跟在后面,随时回答皇协军提出的问题。
这一群人把大车店所有能看到的地方,就连厨房、马厩、厕所都不放过。
但还是一无所获,老康把领队的肖兵带到一边,往他的衣兜里塞了十几块大洋。
“肖队长,请兄弟们喝酒,你也知道,我这是守法良民,咱也不是打一次交道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肖兵用手捋了一下下颌上并不存在的胡须,拍了一下口袋,估计了一下兜里大洋的数目,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他凑近老康的耳边说:
“兄弟,不是我信不过你!这次的事太大了,据说皇军的一个特高课的长官被暗杀了,就算把整个佳南县城掘地三尺,也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说完,肖兵拍了拍一脸惊慌失措的老康肩膀,带着手下离开了大车店。
接着盘查下一个地方去了。
老康偷偷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
但心中疑虑更甚,暗杀日本特高课的官员,这么大的事情,按理组织上会通知他协助的,怎么一点消息没有,突然就实施了呢?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龙行云就在地窖里,方便的时候问一下,就知道结果了。
于是老康打起精神,赶紧去安抚那些被吓坏的住店旅客去了。
薛大宝和龙五在地窖里,隐约听见,上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薛大宝的手,一直握着他的那支手枪,双眼紧张的随着脚步声,转来转去。
龙五看起来就比他镇定多了。
等到脚步声渐远,四周终于归于宁静。
薛大宝才想起来,打听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哪啊?看你的样子,和这里的老板很熟啊!他把咱们关在这里,不会把咱俩出卖了吧?”
现在的处境,要是被出卖了,那就是瓮中之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薛大宝担心,也不是多余的。
毕竟他不知道大车店的实际用途。
“不会的二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是我生死与共的弟兄,都是能换命的交情!”
薛大宝不是自己人,虽然现在是迫不得已,才把他安置在这里,但龙五绝对不会泄露老康的真实身份。
江湖上义气当先,薛大宝自然不会多想。
他点点头,心里对龙五的敬佩又多了一层。
能有人在生死关头舍命相助,这样的人本身就不简单。
薛大宝想起绺子里的几个亲信,表面上和自己称兄道弟,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敢保证,那些人会和他一条心。
于是薛大宝放下了心头的疑虑,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起刚才的事,还觉得刺激。
“娘的,公然欺男霸女,把这当成他自己家了?这种玩意,我看一个,杀一个!”
龙五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你能杀的完吗?只有把他们彻底赶出去,才能永绝后患!”
龙五旧话重提,薛大宝心中隐隐证实了什么,所以忽然选择闭嘴,一言不发了。
但心中依然热血澎湃,作为绺子里的二号人物,枪法最好的一个,他杀死的人,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但从来没有一次这么兴奋,这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该做的事情。
其实,每次杀人,薛大宝的心中都很沉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意犹未尽。
战场上是什么样子呢?
肯定和两个绺子火拼不一样,因为火拼保不准你一枪撂倒的人,是你昔日的兄弟。
但战场上倒下去的人,必是你的敌人。
那种感觉,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
薛大宝不自觉的在胡思乱想。想了一会,精神一松懈,感觉眼皮沉重,竟然有一丝困意袭来。
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睡过去。
身在草莽,早就学会处事不惊了。
是朋友,就会不惜余力的保护他们,那就是安全的。
要是敌人,就现在的处境,也跑不脱。
既然无力改变现状,只能随遇而安。
没过一会,薛大宝竟然真的睡着了。
但龙五可睡不着。
他的大脑在飞快转动着,龙五把发生的事情又重新捋了一遍,才发现礼帽男的最终目标还是从药店出来的那个人。
至于在小饭馆里发生的事,也是那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制造混乱,引起药店里面那个男人的恐慌,他好浑水摸鱼。
龙五躺在地上,把胳膊枕到头下,想起礼帽男不同凡响的身手,暗暗夸赞了一声:“漂亮!”
“这难道就是老康要向自己说的事?”
龙五暗自摇头,那人身上散发的冷傲气息,感觉和自己就不是一路人。
那他到底是谁呢?
午夜时分,老康拔掉大锅,钻进储藏室里,留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