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破涕为笑。
年幼的太子殿下虽然也很吓人,但比成年后可爱多了,过家家都要过全套,现在还不肯从游戏里出来。
只是他明日真敢去窦府吗?
他若真敢去,她阿娘可不会管他是不是太子,肯定会狠狠将这个无媒无聘强娶她女儿的“小女婿”打一顿解气。
窦章辞骄傲的想,他若真被打了便是活该。
这辈子,她还是有家人疼的阿辞,可不是小心翼翼夹缝求存的阿辞。
她揉完眼睛,又将小手塞回太子殿下衣襟里。
触到他滑嫩的肌肤和突出的肋条才反应过来,她和他在一个被窝!
她肉乎乎的小脚丫,撩起他衣衫的下摆钻进去,不偏不倚踩在他肚子上!
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窦章辞呼吸骤然短促起来。
冷静。
她还小,他也还小。
她不能以她现在这个芯子看问题。
上辈子八岁前,她、五姐、一大堆堂哥表哥表姐表妹,都是一起午憩过的。
不要大惊小怪。
她劝了自己,没劝服。
太子殿下是外到天际的外男!
她默默抽出手脚,但太子殿下的被窝没加绒,离了他便凉到脚板心。
想放回去,又拉不下脸。
幸好他上道,默默挪一下,双腿夹住她的小脚丫子,再将她的手捉回怀里。
霎时满身暖意。
窦章辞舒服得眼睛亮晶晶。
天边泛了鱼肚白。
她开心地问:“太子哥哥,咱们现在回门吗?”
崔诩瞥她一眼,“叫夫君,现在回门,叫太子哥哥,睡一个时辰再说。”
“……”
窦章辞怔一下,这小孩多执着呀。
夫君就夫君吧,反正也不是头回喊。
喊得多了,那点和小孩儿过家家、占小孩便宜的羞耻心,以及斗胆冒犯太子殿下的恐惧心理都轻了许多。
于是甜丝丝喊他:“夫君!”
崔诩闻声唇角缓缓弯起。
翻个身,将她放到自己肚子上,紧紧搂一把,沾了满身桂花香才猛然坐起。
高喊一声:“来人,掌灯!”
宫人鱼贯而入,麻利地伺候两位小主子洗漱完,又奉上早膳。
一听太子殿下要带太子妃回门。
纷纷荒诞的对视一眼。
一夜过去了,太子殿下还没玩够呢?还要玩到别家去?
昨儿才抢了人家闺女,今日大摇大摆上门去挑衅,真不怕挨打吗?
但他们没人敢管太子的闲事。
马车备好,恭恭敬敬将两位小主子送上马车。
等车驾驶出东宫,立马有人去紫禁城禀报帝后二人。
慈顺街离皇城很近,住的都是高门大户。
太子车驾出现在慈顺街时,附近人家便一传十十传百的出来围观。
浩浩荡荡的侍卫护卫下,太子拉着两车厚礼进了窦府。
小太子亲临,窦府成年的主子都要亲至大门口迎接。
等看到他手里牵着的,打扮十分花哨的自家小姑娘,窦府众人大跌眼镜。
大红织金锦缎上,金丝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满头珠翠莹莹生光,那通身富贵,哪里还有读书人家的样子!
这一会儿功夫,慈顺街已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满京城都知道,太子昨日抢了窦家姑娘去,现下看到今早才送回来,不由议论纷纷。
甚至有人断言,哪怕窦家小姑娘只有三岁半,经了这一遭强取豪夺,到底要影响闺誉,日后怕是非嫁太子不可了。
只是这样小就失了名节,又与太子差着几岁,没道理太子要拖着适婚之龄等她六年,来日恐怕难做嫡妃。
不由既同情又艳羡。
同情她年幼就遭无妄之灾,又艳羡她打小就拿到了通向帝王后宫的门票。
自幼而生的朦胧情愫,难保来日不会魂牵梦萦。
无数目光窥伺着,仿佛一眼看穿十年或二十年后,将诞生的一对昏君和妖妃。
崔诩淡定从容,命人将备的两车厚礼搬下来。
亲至李氏跟前,俯身作揖。
“小婿崔诩,拜见岳母大人。”
如果窦致没去上职,他还有一句“拜见岳父大人”等着。
他这一出,直接把窦府众人连带看热闹的百姓都给整懵了。
李氏更是两撇秀眉一蹙,直接呆住。
被他牵着的窦章辞暗暗赞叹,太子殿下真是不同凡响,从小就很疯很勇敢。
所以他能在天崩开局的情形下,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种天赋羡慕不来。
她轻轻挣开他的手,迈开小短腿跑向李氏,一把抱住大腿。
“阿娘!”
李氏被窦章辞喊得心底软绵绵,昨夜熬到半夜三更的疲惫都驱散许多。
李氏抬手抚了抚窦章辞头顶,任她依恋的抱着腿。
乖女儿没磕着碰着,嗓子没哭倒,浑身也被收拾得干净漂亮,李氏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这会儿心气顺了一点点,看太子殿下也没那么想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