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爱开玩笑?”
崔诩提步下阶,朝窦章辞招招手,“阿辞过来!”
窦章辞探出小半个脑袋,摇摇头。
她又拒不承认。
崔诩本该生气的,眼见她那张胖嘟嘟的脸肿起来,不但一点不忍气,心口还淤滞得厉害。
金时忙帮腔,“哎哟,我的太子妃小祖宗,快过来殿下身边,今儿有殿下给您撑腰,谁都不能欺负您!”
窦章辞再次伸出半个小脑袋,义正言辞拒绝。
“阿辞才不是太子妃,阿爹阿娘、祖父祖母和婶婶都会给阿辞撑腰,阿辞不要别人!”
她这话狠狠踩到崔诩痛脚。
崔诩眼眸幽暗,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绿幽幽一团,分外骇人。
“我是别人?”
窦章辞抓着窦首辅衣裳的小手不自禁一抖。
似被他的目光拖到前世,久违的恐惧又席卷过来。
“……”
她都不敢说话了。
他不是别人还能是自己人吗?
干嘛呀,那晚东宫一别,不该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今夜这是唱哪出?
“说!我是不是旁人!”
崔诩冷厉地低喝一声,窦章辞小肉肩一颤。
躲在窦首辅身后怯生生露出的一只眼,瞥见崔诩手中黄澄澄一大团,金光耀烁,晃得她眼前一亮。
目光似有形,她测量一把,比上次那锭大了足足好几圈!
大圆眼从身后冒出来,一只变两只。
崔诩沉着声问:“我是谁?”
窦章辞要咬唇,如何好拿这么多钱逼她?
这多叫人难为情!
可他好果断,也好犯规,将金锭子放进她手中,两掌都要捧不动。
窦章辞大眼扑闪,目光灼灼望向崔诩。
哪里还有害怕,看他简直如看财神,满眼孺慕。
崔诩揉揉她头顶。
“现在,可以叫夫君了?”
窦章辞将金锭子往荷包里塞,头都没抬,脆生生叫一声:“夫君!”
软糯的嗓音,甜得崔诩心头泛起一阵涟漪,根本不愿计较她的敷衍。
李氏扶额,又一次无语住。
但莫名的心里安定,难得闭嘴没开口打断。
长宁郡王和郡王妃杜如青之所以嚣张跋扈,不过是仗着他们皇室血脉的身份。
窦家在这场对决中,就算能保全阿辞,也不能半点亏不吃。
如今靠太子魔法打败魔法,着实是最好的出路,她自不会在这个时候拆台。
至于太子殿下是玩闹,还是认真,都可往后再说。
当下,什么都比不过她女儿的安全重要。
“娘子……”崔诩谓叹一声。
指腹擦过她脸颊的伤口,这一会儿功夫,已经隆起一道道硌手的伤痕。
他冷冷凝视杜王妃和南陵县主崔蓉。
“哪只手掐的,便削掉哪只手给太子妃赔罪。”
“!!”
杜王妃和南陵县主差点没吓晕过去。
她们两只手都掐了!
“殿下,我是你亲婶娘,阿蓉是你亲堂妹啊!”
杜王妃颤着声提醒,飞快将双手藏入宽袖,在身后紧紧扣住,生怕被捉去砍了。
“如非皇室宗亲,敢欺辱孤的妻子,今日就要命归九泉,你该庆幸,孤还记得你是婶娘。”
“来人,行刑!”
随着崔诩一声令下,杜王妃整个人像被抽了力气,直接瘫在地上。
屁股被摔成四瓣的痛感唤醒她的神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抱住长宁郡王的腿。
“夫君,救我,救救阿蓉!”
她丝毫不怀疑太子是认真的!
太子殿下那张白嫩的脸,阴沉得像一块沉水木,黑漆漆,阴恻恻。
看一眼,心里能发毛好半日。
何况他那堆亲卫,与王府的歪瓜裂枣不同,那是正规军!
个个牛高马大,凶神恶煞!
崔蓉更是直接被吓哭了。
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分外斑斓。
窦章辞终于塞好了金锭子,拉拉崔诩的衣袖。
“太子哥哥。”
“……”
崔诩挑眉,他好几斤重的一锭金子,就只能买一声“夫君”?
现在他又只是“太子哥哥”了?
他的小阿辞,未免忒心黑了些!
不爽!难受!堵得慌!
崔诩脸板起来,“怎的?你要给她们求情?”
听到太子殿下这样问,杜王妃仿佛忽然找到一根救命稻草,期盼地抬头。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她已经琢磨出来了,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过不了美人关。
只要这“小太子妃”求情,他一定会饶了自己的!
外头围观者亦是唏嘘一片。
果然不愧是天上仙女下凡,以德报怨,高风亮节!
窦章辞撅嘴。
各位有点夸早了,她脸还疼,腰也疼呢。
隔着衣裳搓一搓腰侧,娇娇脆脆的嗓子大声道:“今天过小年,不能在窦家见血,太子哥哥把人拖出去砍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