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蓉的县主封号也撸掉?”皇帝又小心翼翼地试探。
生怕得罪这逆子,一个不顺心又要下他脸面。
那就,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崔诩依旧点头,也不说满意不满意,抬眼柔情尽散,面如死水问:“皇婶的王妃身份呢?”
“呃……”
都发落两个了,逆子还没满足,皇帝也为难。
“你皇叔皇婶是为父亲自赐婚,总不好再由为父出头,令你皇叔休妻吧……”
“朝令夕改反复无常的,朕身为皇帝的威仪可就全玩完了。”皇帝无奈道。
“休妻做甚,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皇叔皇婶夫妻情深,儿臣看在眼中,自不忍他一家骨肉分离,父皇不如好好想想,不休妻办不办得到?嘶!”
崔诩猛猛冲锋的当口,虎口一疼,猛地抽口气。
小无赖,闹不过就动嘴,一口小乳牙真锋利。
疼!
他认怂,用力夹她在臂弯,放回椅子上,低低哄,“乖阿辞,松口,夫君不闹你了。”
他不说还好,“夫君”两字出口,窦章辞两排牙紧紧一合。
咬死这个占她便宜的大混蛋!
到底没再发狠把他咬伤,她还知道好歹,他在帮自己,在帮窦家。
咬一口泄了愤,她便果断松嘴撇开小脸。
入眼是皇帝发懵的模样,似乎没搞清他和太子,究竟谁是父,谁是子。
窦章辞只觉得不忍直视,又合情合理。
太子殿下能孤身在那种天崩局势中杀出一条血路,守住崔氏江山,方方面面都要吊打前几任把天下作得风雨飘摇的皇帝,自然也包括他的父亲。
所以,皇帝陛下被太子殿下气势压制,也无可厚非。
窦章辞拼命给皇帝挽尊。
沉默了好几息,皇帝才叹气道:“那就把长宁郡王降做镇国将军吧。”
他一石激起千层浪,御书房中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褫夺郡王爵位这么儿戏吗?
崔诩气顺了一些,敷衍地恭维:“父皇英明。”
而被降为镇国将军的崔衍则如遭雷击,跪太久佝偻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直,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帝。
皇帝眼神一闪,这事儿怎么说呢。
他们的父亲先帝,向来刻薄寡恩,皇帝立志要成为和父亲不一样的人。
所以他对皇家子弟颇为优待。
他希望给他们温暖,给他们包容和爱。
但前提是,他们得听话对吧。
四弟如今不听话,是个脑子有病的耙耳朵,胆敢侮辱当朝首辅,勾结皇帝近卫,还不尊太子和……太子妃,该受点教训。
何况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明显手心肉更厚呀,他手心是儿子。
别怪他,他是皇帝,他有权利高兴怎么样就怎样!
崔衍则大受打击,身子一软,声嘶力竭呐喊:“皇兄!!”
皇帝仰头,假装欣赏梁上壁画中,假装没听见。
崔诩冷眼看着软倒在地的夫妇,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姐弟二人,眉头紧锁。
脑袋嗡嗡作响,脸一拉一板,呵斥道:“哭什么哭!我爹还没死呢,在御书房嚎丧该当何罪!”
“???”
壁画看不下去了。
崔衍则一家也不敢哭了,只是眼底满是愤怒怨恨。
“她刚刚哭了半天,还有她!”
崔蓉冲出来,指着窦章辞,又指指李氏,夹着一阵不好闻的风。
方才缩在角落离得远,这股味道没人察觉,此刻却纷纷掩鼻。
有人想起来,她昨夜在窦府被太子吓尿!今天没换衣服,都沤出味儿了!
崔蓉自己没察觉被大家嫌弃,叉开腿站在正中间,怒目而视,越发显得敦实。
她心里气极了,夫子前几日才教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今天是看到个现场版的了!
“她才三岁,你几岁?”崔诩嘴角扯着邪肆嘲讽的弧度,宠溺地摸摸小布墩子。
崔蓉一梗,气得跺脚,“我也才五岁!”
五岁比三岁只大两岁!
崔诩哼声,“五岁就挺恶毒,此女不必再留。”
“?!”
崔蓉觑着他阴狠的神色,慌忙闭嘴钻到崔衍则身后。
只是她爹,如今已经没法作威作福,也没法保护她。
皇室子弟的爵位中,王和将军有如天壤之别。
王爵世袭罔替,子孙后代永远在皇家玉牒中有名字,将军降级袭爵,几代之后便是庶民。
他爹替皇帝守了三年的皇陵,每天起早贪黑,香烛纸钱一日也不敢断绝,得了闲便亲自将黄陵方圆一里内的杂草拔干净,才换来的郡王爵位。
现在都没了!
崔诩冰冷的视线紧随崔蓉,吓得她面如菜色,两股发颤。
“孤倒忘了,窦府大门叫你们拆了,大门你们得赔,且需张榜自陈罪过,向窦首辅及其家眷致歉。”
“嗯嗯!要赔我家大门!要道歉!”窦章辞狠狠点头。
马上要过年了,她家不能没大门!
没大门就不能贴春联,也不能挡年兽,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