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非要拉我家垫背吗?”窦章辞两只小拳头举在胸前,义愤填膺。
“真是不知悔改,哼!我大伯要是有四十万两,我昨夜就拿白花花的银子砸烂你们的狗头了!”
见她气得直嚷嚷,崔诩向金时伸手,将一颗奶糖塞进她嘴里。
“阿辞不气,让我来。”喂完糖,拍拍小东西的背安抚。
窦章辞舌尖一甜,微微愣神,蓦然小脸微红。
她不是小孩子呀,怎么还这么哄呀……
好难为情。
轻轻捂脸,她默默点点头。
“求皇兄传杨大将军作证!”崔衍则眼神怨毒,狠狠叩头。
“是!微臣所言是虚是实,一问杨大将军便知,求皇上传杨大将军。”
舒禹不甘寂寞跟着跳出来。
他二人如此笃信和坚持,不知究竟从何而来的底气,皇帝双眼一眯。
“去建安侯府传杨普威。”
他倒要看看,这几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皇帝有召,杨普威来得极快。
与上辈子十年后嚣张跋扈的杨大将军不同,现在的杨普威气势内敛,野心不至于藏得极深,却也没有到路人皆知的地步。
他恭敬地行礼,“卑职参见皇上。”
皇帝摆摆手,“建安侯不必多礼,朕叫你来只想问问,去年腊月,越州送达西北大营白银十万两,此事是否属实?”
“回禀皇上,此事属实,去年严寒尤甚,西戎扰边,虽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但不时有摩擦,边关将士阵亡者不少,军中发不出抚恤金,后来连过年的军饷也筹措不出,此事卑职去年上过十多封奏折给皇上。”
“只是户部多番推说国库空虚,臣为了稳定军心只能另辟蹊径。”
皇帝点头,“所以,你找窦敞借了钱?”
“并未,但确实承蒙窦大人慷慨相助。”
杨普威露出为边关十万将士感谢窦敞大恩大德的模样。
似是而非的话,引人遐想,以为窦敞是直接将钱送给了他。
皇帝摸了摸下巴,“这么说,窦敞至少有十万两白银的私产?”
窦玄蹙眉,杨普威和皇帝的话都多少有点钓鱼的意味儿。
只是不知道,谁是那条鱼。
而听到杨普威的陈词,崔衍则和舒禹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希望。
窦玄负手在身后,沉着冷静的等着,丝毫不急。
谁知杨普威一脸迷惑,微微抬眼,狐疑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人。
“回禀皇上,那十万两并非是窦敞的私产,窦大人在越州统管财政,由越州布政使司牵头,领商户在海贸等行当赚钱,抽税之外协管商贾的款项进出,这十万两,是窦大人用商户的钱生的钱,属越州布政使司所有,窦大人本打算上交国库,卑职知晓后,斗胆先去借了来。”
“窦大人怜惜前线将士不易,担着风险将钱借予卑职,若皇上要责罚,便先责罚卑职!”
“望皇上万莫听信奸人谗言,错怪忠臣!”
“?”
崔衍则人都傻了。
舒禹更是直接石化。
大将军说的奸人是他们俩吧?
可窦家的消息分明是大将军自己透露出来的!
大将军这一出唱得是什么戏?还是说他们需要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而接下来,大将军听完皇上亲口转述的前因后果,抡起大铁锤,一锤一锤将他们往死里打。
“原来如此,镇国将军为逃脱罪责,什么瞎话都敢编。”
“而舒统领,这么多年也没为皇上办成什么大案,窦敞之子已调入金吾卫任校尉,你有危机感,忽然急功近利也可以理解。”
“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构陷忠良,简直是其心可诛!”
杨普威朝皇帝躬身一礼,又冲窦首辅抱拳,几句话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窦章辞缓缓侧头望向崔诩,与他黝黑的眸子一碰。
作为两个预知后事十八年的人,两人一齐觉得匪夷所思。
这一世的事情发展,和上辈子怎么没一点儿相似的?
她默默爬起来,凑到崔诩耳边轻声问:“他想干嘛?”
“也许……”崔诩凝眸沉思。
“也许他本来就不是冲着窦家来的。”
“不对,他应当是想一石二鸟。”
崔诩同样耳语给她听。
“一石二鸟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句句都把窦家往外摘吗?难不成在憋大的?”
窦章辞深知杨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对他半分信任都不敢有。
总觉得他在憋着坏要让窦家满门抄斩。
他上辈子又不是没干过。
而崔诩摇摇头,“不像。”
依照上辈子的轨迹,杨普威此时还在大肆拉拢朝臣的时期。
并不会立即将窦家列入死敌行列。
“那……他想攻心?自导自演一出,让祖父感动并欠下人情,慢慢消磨祖父的戒心,达到拉拢窦家的目的。”
“他上一世,一半输在天下读书人无人肯为他驱策上!”
窦章辞越说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小肉手揪着崔诩肩膀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