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是个很讲理的人,请打手就要付工钱。
三人鬼鬼祟祟溜到碧云楼后面,她掂两片金叶子给林晋。
自家哥哥……已经给了三锭银子,就不给了吧。
小手将抽绳抽紧,无视窦兴馋哭的目光,很大方地拍拍胸脯,“今天我做东,请你们碧云楼吃好吃哒!”
“好诶!”林晋超捧场。
有工钱还请吃饭,快乐加倍!
没人在意窦兴快不快乐。
窦兴想要钱……不想吃……呜呜……馋钱馋到哭。
然而进到楼里,瞬间真香了。
三个小孩儿,要了三只烧鸡,一人一只,敞开膀子吃得满嘴流油。
窦章辞抹一把小油嘴。
原来大口吃肉的感觉这么爽!
这鸡做得不错,再多吃几口就尝出做法了!
她回去要给师父都露上一手!
让师父绝不后悔收她为徒!
小肉手使劲儿,咔嚓撕下来一只大鸡翅,边吭哧吭哧咬边说:“等下走的时候,带一只烧鸡放于韬家狗洞里,给他传信让他自己去取。”
窦兴趴在桌上啃鸡腿,闻言眼睛一亮,自告奋勇道:“那就叫野狗吃掉了,多浪费呀,不如送给我吃!”
窦章辞鄙夷瞥他,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逼近。
像冲他们来的。
果然,下一瞬门被撞开,京兆尹手下的巡捕冲进来。
见到里头是三个小孩,十多个人纷纷愣住。
仔细核对一下手中的图。
荷包纹样和小姑娘手边的荷包一模一样,王捕头按着刀柄上前,窦章辞一点儿没反抗,抱着鸡翅膀让了让。
王捕头直接打开荷包,里头的东西与图画上一一对应上。
他瞬间被惊掉下巴。
所以,镇国将军夫人,一个敦实妇人,被三个小孩打劫了?!
王捕头眼睛直抽抽。
害怕吓到小孩儿,尽量把自己放温柔。
“小朋友,给叔叔交代一下,这荷包打哪儿来的?”
窦章辞小肉脸吃得圆鼓鼓,满是油光的手抓一只杯子狠狠灌茶,末了掷地有声道:“抢的!”
“……”
王捕头的职业生涯中,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孩!
“做什么抢人钱袋子?”
“她打我,她欠我医药费,我要债,她不给!我就抢,嘿嘿。”
“家里大人呢?”
“在家待着。”
“……”
王捕头很无语。
按照杜氏在京中的口碑,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可她到底是被抢了!被三个小孩抢了!这三个小孩还没一点悔过的意思!
不答话那两个,甚至还在淡定吃烧鸡!简直藐视官威!
王捕头额角轻跳,杜氏报了官,他们就得管,小孩小归小,一样得往回抓。
只是这三个小孩,谁家的啊!
谁家大人这么心大,放心让三个小娃娃出门要债!
“要不,你们吃完烧鸡跟我走一趟?”他坐在空座上商量道。
“好呀!”窦章辞脆生生答应。
林晋随手丢掉鸡腿骨,认真问:“阿辞妹妹,要不要我摇人?”
“不用不用!”
窦章辞摆摆手,王捕头因一句摇人而提起的心放下。
“我就要一点点债,她们居然敢报官,我要去府衙和她们讲道理,讲道理不需要人多!”
窦章辞叉着腰,他们跟着捕快招摇过市,自然会有人告家长的。
林晋点头,“阿辞妹妹说得对,你放心讲,讲不明白有我。”
林晋举起鸡腿大的拳头。
他胆小归胆小,但太子殿下有密令,他必须遵守。
而且他还吃了阿辞妹妹买的一整只鸡,必须拿出男人的担当来!
窦章辞也不吃了,用油纸包好烧鸡拎着,不慌不忙走在捕快中间。
窦兴和林晋恋恋不舍啃完骨头上的肉屑,将鸡骨架往路旁一抛。
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去京兆府衙门的大马路上。
待看到围观人群中惊呆的老父亲,林晋气势陡然萎靡,不自禁抖了抖腿。
在他爹眉眼紧蹙时,林晋只觉得世界已经崩溃了。
他放开嗓子嚎一声:“爹!爹!我回头跟你解释!”
边哭边嚎边暗暗自豪,自己这回比于韬有出息,没跪!
林爹根本没脸回应。
谁家五岁的孩子能被捕快抓走?
他要在京城出名了!
而被抓走两孩的窦家,窦致打了个喷嚏,“阿辞还没睡醒吗?”
李氏也讶异,“这孩子今日着实太嗜睡了一些,我去看看,叫她起来吃些东西。”
未几,小小暖阁中布偶从床上滚落,散落一地,李氏尖锐的叫声响起。
“孩子呢!我的阿辞哪去了!!快来人!!”
京兆府衙。
三个小娃娃被一路领着去内堂。
窦章辞上辈子没上过公堂,窦兴仅是个五岁的懵懂小儿,也不懂对簿公堂的套路。
林晋有幸见过,直觉不对劲,一手拉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