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成牙都磕掉了一颗,满脸灰尘和沙子,他眼睛难受极了。
眨得像上了发条,根本停不下来。
这小孩,自称:孤!
吴宗成浑身一僵,他早前听说太子殿下要出京,去终南山找老医仙治太后。
所以,他老实缩在家里没敢出门。
因怕马老二那软蛋忽然硬气,特意抓了马老二的大女儿,看管起来当人质。
连木村有马老二跑不动道儿的爹娘,他手上又有马老二的闺女。
他就不信马老二有种告状!
就算告状,九岁的小太子,毛都没长齐。
跟在几个没实权、当猪养的宗室屁股后头,又能翻起什么浪?
他,是后台梆硬的地头蛇!
可这小孩,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吴宗成颤颤地看着满脸冷肃的小孩,这小孩眼底杀意像此刻呼呼啦啦的寒风。
刺骨寒凉。
吴宗成张嘴,张不动一点!
错位的下巴因他的动作而疼得脸麻。
蓄在口中的口水,忽然泄了一地。
吴宗成想象得到自己此刻的模样,肯定和中风差不多!
“怎么?嘴硬不说?”
崔诩拔出寒光烁烁的剑,剑尖直指吴宗成。
“孤数到三,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窦章辞拍拍脑门,殿下可真仁慈,对谁都有数到三的机会呢!
“殿下,别数啦!他既冥顽不灵,干脆一剑扎死算了!”
崔诩低头,小媳妇儿眼睛亮晶晶,正义之光满出来,却又十分不耐。
他不置可否点头,“嗯。”
反正,能问出来就问,问不出来自己查也无妨。
主打一个随缘。
小媳妇儿难得开口要杀人,他岂能不满足她?
崔诩手腕轻转,看似不经意,却陡然杀气比之前充盈十倍不止。
隐隐能听见呼啸的风都变得胆怯。
吴宗成长这么大,从未如此清晰的感知过死亡来临前的恐惧。
他蓦地瞪大眼,“啊!呃!哦!”
手动不了,嘴动不了,趴在地上起不来,像一滩肉泥,却拼命用手臂拍地。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是!谁冥顽不灵?!
他没不愿意说啊!倒是给他把下巴装上啊!
吴宗成仅剩的,能动弹的两条腿飞快蹭地,意图把自己划出去。
却忽视了他那巨大将军肚带来的阻力。
刨半天,人在原地没挪动分毫。
“太子殿下,您要不先给他把下巴装上……”
驿丞壮着胆子进谏。
崔诩睨一眼,“就你机灵。”
驿丞忙缩着脖子溜到几个驿员身后,摸摸额头的冷汗,他何德何能,小小一个品阶都没有的驿丞,连得太子殿下两回夸赞,简直受宠若惊!
这,够他吹完整个下半辈子吧!
王悯亲手卸掉的下巴,又由王悯亲手装上。
刚恢复的嘴,麻麻赖赖。
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忽然一道闪电袭来,马老二扛着板凳猛冲向吴宗成,猩红的眼杀意不比太子殿下弱多少,他高高举起板凳,狠狠砸下去。
王悯本要拦,半道儿却顿住。
他原本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出了点意外才成了太监。
即便在规矩森严的宫中多年,还是保留了一丝江湖血性。
他这辈子,注定没孩子,所以对每一个小孩都怀揣自家孩子般的爱意。
亲眼见到马大妞的处境后,纵使估量得出马老二这一板凳砸脑袋上,吴宗成不死也得残,他也收手没拦。
哪个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宝。
爹娘给孩子报仇,天经地义。
而那些欺凌幼儿的畜生,便是当场打死也不为过!
至于殿下想知道的秘密,他亲自去查。
就这般,所有人皆冷眼看着马老二狠狠一板凳砸下去。
吴宗成才接好下巴。
接好也只用来“啊!!”了一声。
后脑头破血流,巨大的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凳下!留……人……”
门外一声厉吼逐渐哑火。
县太爷王德全,带着一堆衙差,跌跌撞撞跑进来。
几人想上前去拖吴宗成,眼前一花,便见无数钢刀架在脖子上。
马老二听到连木村有大秘密的事儿,老实巴交的汉子,心底恨意滔天也没把人往死里打。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饶恕他偷窃之罪,帮他带回大闺女,又出钱替他请大夫。
这等深恩,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哪能坏他们的事儿!
马老二抬脚用力踹几脚,咬牙切齿地骂着:“畜生!畜生!!你也有今天!”
县太爷即便被刀架着脖子,也没慌张,冰凉的目光射向马老二,“刁民!住脚!”
“咦,他还挺嚣张!”
窦章辞的眼睛,被崔诩捂着,什么都看不见,却忍不住小嘴叭叭。
崔诩点头,马老二那一板凳,场面过于血腥。
他小媳妇儿胆子比人倒大一些,他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