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和崔诩离太后近,两人起身去扶,却被崔承霸道地一手掀开。
崔诩没防着这莽夫,抱走小媳妇儿都没来得及,两手撑住小媳妇儿的腰,她才没摔个屁股墩。
他脸色猛地一沉,改邪归正很长时间,压抑许久的杀意倏然冒头。
小公主亦是眼睁睁看着最疼她的小嫂嫂被欺负,与太子殿下如出一辙的暴脾气蓦然冲将出来。
扛着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就上了。
“狗贼!拿命来!”随着小公主一声奶呼呼的怒吼,一板凳拍崔承脊背上。
专注在太后跟前表现的崔承,被砸得跟村口挨了毒打的野狗似的,转着圈叼尾巴,顺带嗷嗷叫。
眼见小公主又要出手,福清公主慌忙劈手将那板凳夺下来。
“五妹你是要谋害兄长么!”
因暴力夺板凳,小公主短短的手臂被拉伤。
三尺来高的小家伙在福清公主跟前,只是一根手指就能戳地上的小不点。
但她一点也不肯落下风,疼得小脸抽抽也要倔强叉腰,昂着头,瞪着眼。
“呸,这狗贼也配做本公主的兄长?!本公主连狗六哥都不放在眼里,他算哪根葱!”
“本公主可警告你们,你们再敢动我小嫂嫂一根手指头,本公主就撅你们十根!”
“手指头不够撅,脚趾头也给你们掰断!”
“还不够,那就牙全给你们敲掉!本公主严重警告你们,这不是威胁!”
“不然你们就试试!!”
她每说一处,阴森恐怖的眼儿就往那处瞥,直瞧得福清公主脊背发寒。
嘴里啃着羊腿的崔世锦飞快挪到小公主身后。
“坚定不移支持小姑姑!谁敢动我小婶婶一根指头,我手里的羊骨头就塞谁屁股里头!”
他说罢,两排牙上下一合,半斤重的羊肉被一口撸下来,举着那根不沾半点肉屑的,油光水滑的羊腿骨,作势使劲钻了钻。
崔承觉着这小子斜着的目光是在看自己,不由得,菊花一紧。
但他也不能输了阵,色厉内荏道:“长幼有序!便是我当真教训他们,他们也要受着,何况我又不是有意的!”
“??”
“放屁!”小公主跳了跳。
她真是头回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讲法。
待要开口狠狠骂,却听见太子殿下一声冷笑,“长幼有序?”
“还惦记着皇位呢?”
崔承一愣,做皇子的谁不惦记皇位?
崔诩却根本没打算听他的回应,自顾道:“孤瞧着,也许是你的名给了你错觉,承,仰承天命、克承大统。”
“呵呵,往后你便改叫臣,事君不二是谓臣的臣。”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崔承瞬间血色充斥全身,两眼火光直冒。
“本王的承字是皇祖父亲赐的名字!岂容你在此放肆!”
崔诩指甲抠了下耳朵,淡淡道:“孤是父皇亲封的太子,不容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底下暗戳戳看戏的黄樱,咬着饼子,“???”
这台词多多少少有些熟悉。
太后默默揉着胸口,瞅瞅这两兄弟。
“哀家倒是觉得,阿诩讲的有些道理,你改个名字,自此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安安生生过日子才是。”
太后话落,崔承不可置信的转身,像被背刺一般,眼底的光瞬间熄灭。
福清公主亦是虚软地后退两步,本想接着去扶太后的手,茫然地抬着,不知要落到哪里去。
仿佛人生已经失去了目标。
太后似未看见这两人死灰般的脸色,接着道:“往常闹也无伤大雅,今日到底是阿诩的生日,阿诩赶了八百里路将这热闹带给哀家,你们却偏不安生。”
“郑王,你还是擅离封地的,阿诩念在你对哀家一片孝心,不但不予追究,还将你带来此地,你该懂事一些的。”
“你和福清,去闭门思过吧,哀家今日不想再看见你们。”
太后说罢,挥挥手。
侍从没给两人辩驳的机会,直接上前将人拖了出去。
满殿宾客只听见一声声凄厉的“皇祖母”。
太后面色如常,缓缓倚回靠背。
“明日祖母亲自修书一封,令你爹爹在玉牒上将他的名儿给改掉。”
“小阿辞可摔到了哪里?”又摸了摸窦章辞的小脑袋。
窦章辞摇摇头,“谢谢皇祖母关心,阿辞哪里都好,但公主似乎受伤了,要叫个大夫来瞧瞧。”
她指了指闻言感动得眼泪珠子直打转的小公主。
小公主看她的眼神儿跟看亲娘似的。
谁懂呀,那么难以察觉的伤,小嫂嫂居然看到了!
真是浑身都徜徉在幸福的海洋中!
几人之间温情泡泡咕噜噜冒的时候,窦章辞怀中的胭脂盒轻轻一动,她心念亦跟着微微一动。
怀中的动静轻得很难察觉,可她是已经习武的阿辞。
她回手握住崔诩手掌,不动声色地等着。
那偷偷爬出来的蜈蚣,沿着衣裳边缘爬走,飞快向元太后而去。
自从被她留下并用潸潸教的方法驯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