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个儿子都有妻室,除开老大、老二不争气纳了几房妾室,其余两兄弟连个通房都没有。
杜婉君的身份学识,给她儿子做妾,不是侮辱人么?
窦家又不是那等家风不正的人家,当自家是什么香饽饽,厚颜无耻的认为给自家儿子做妾是施恩,缺德的折辱故人之女。
老太太心底防备,万一杜姑娘开口提这无理的要求,她一定给她骂回去!
必须把她骂清醒咯!
杜婉君却仿似没发现程氏面色不对劲,笑盈盈道:“我想请程姨母替我保一段媒。”
来了来了,老太太心底一紧,板着脸,手一挥。
“不行!”
根本不带想的,斩钉截铁拒绝,整个人痛心疾首。
“婉君呐,你如今虽过了二八芳华,却也不可自暴自弃!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跑,你怎可迷恋一个成过婚的男人!你娘在天之灵若知老身助你自甘堕落,会连老身一起责怪的!”
杜婉君即便不想再和杜家有瓜葛,到底也是杜家多年精心培养的名门闺秀。
礼节和仪态都没话讲。
但这一刻,没绷住一口茶水喷出来。
看着程氏义正辞严的模样,她眉梢颤了颤,老太太如何知道,她看上了个鳏夫?
百思不得其解,她迟疑道:“没……没这么严重吧?”
“自然有!你人品才学外貌都是拔尖的!不要拘泥于如今的年岁!在老婆子看来,你如今也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婚事虽急,却不可病急乱投医!”
“成婚是一辈子的事,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挑!端阳节那日,天下才子都进京来,届时你再看看有没有更喜欢的!”
程氏握紧杜婉君的手,一本正经为其谋划,生怕这姑娘走了歪路。
杜婉君却固执地摇头,“程姨母,这些年我随师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男子,可我只对他心动,何况他救过我的命。”
程氏闻言,默不作声打量她,蓦地眼一眯,气道:“孩子你糊涂啊!你是从哪个害死人的话本子里学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又是老婆子生的哪个混账,勾得你如此神魂颠倒,我这便寻来,你同他道声谢,这事就此揭过,往后再莫提起!”
“你当有更好的前程!孩子,你听我一句劝……”
“程姨母!”杜婉君有些懵,又像抓到了一些重点,忙出声打断。
程氏见她冥顽不灵,急得冒泡。
待要开口,杜婉君忙抢先道:“程姨母您会错意了!婉君怎敢觊觎几位表兄,那表嫂们不将我撕了去。”
情之一字上,女子是否口是心非,从脸上神色便可见一般。
程氏见她此时还笑得出来,并且笑容十分灿烂,就知她不是说假话。
回望杜婉君坦荡的神色,程氏搓了搓脸,气势陡然回落,讪讪问:“那你觊觎谁?”
“……”杜婉君张了张嘴,赵震的名字还没讲出口。
就见程氏又拔高了点气势,“家中有正房的,谁都不行!”
杜婉君掩唇轻笑,一双杏眼灿若云霞,透着些微孺慕之色。
程氏对她的关切,在某些人眼中或许会是管得太宽。
在她眼中却暖心暖肺。
若母亲还在世,说起她的婚事,想必也是这般无二。
“程姨母放心,那男人妻子死了很多年。”
“?”程氏呆了呆。
“鳏夫?!”她声音蓦地拔高几度,忙不迭问:“他克死几个了?这些年谁在帮他操持家中事务?是妾室不是?”
“……”
克死?
杜婉君被程氏紧张兮兮的模样弄得心里也慌了一下。
正想怎么措辞和程氏讲明白她的心思,便看见屋子里光线闪了闪。
杜婉君回头,只见帘子缝里长出一个小脑袋瓜。
头上细碎宝石拼成的小蝴蝶扑闪扑闪。
小姑娘那双眼睛,含着吃到大瓜的欣喜。
脸上神色贼兮兮的,也不知在帘子后头听了多久。
“祖母,阿辞知道!”
帘子缝里又挤进来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举得高高的。
杜婉君招招手,“小阿辞来啦?到大姐姐这里来。”
窦章辞“嘿嘿”笑一声,钻进帘子,手脚并用爬进杜婉君怀中。
“皮猴儿。”程氏指了指小姑娘,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跟谁学的听墙角……
偏生外头那些丫鬟婆子都纵着她帮着她。
程氏无奈地叹口气,根本不信她真知道什么,假做嗤声道:“你知道?你还是京城包打听不成?”
窦章辞不服气的轻哼,“祖母瞧不起谁呢,大姐姐看上了皇上刚赐封的武威伯,西北战役立下大功回京领赏的赵将军!”
她话音落,程氏眉一挑,“不得胡说!”
忙左右瞧了瞧,想起屋里再没别人,才放了心。
自家这小孙女胆大得没边儿,才四岁便敢和大人议论大姑娘嫁人这种事。
还胡说八道的!
那赵震,铁面活阎王似的人物,是一般人能降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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