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诩一眨眼,小媳妇儿已经爬到马车上,躺到白银堆里。
甚至在银山上打了个滚,一点儿不嫌硌得慌。
他扶额,深感自己有些失算。
前几日给小媳妇儿两万多两时,就不该给银票,也应该给她一点真金白银的震撼。
不然小家伙也不至于如此财迷心窍。
慈顺街围满了人,众目睽睽之下,喜得嗷嗷叫。
崔诩担心她硌得浑身青紫,上前将小姑娘抱下来劝道:“阿辞淡定,这只是开始。”
窦四叔有这身大本事,还愁往后不能财源广进么?
区区八万两就激动不能自已,往后小媳妇儿不得乐癫了。
那不行!
他们老崔家已经没几个不癫的,小媳妇儿要来改良血脉的,万万不能乐癫了。
崔诩抱起小家伙,快步带她远离那堆白花花的银山。
肩头的小姑娘恋恋不舍地伸了伸手,弱弱道:“那是八万两诶……我过两个时辰再淡定行不?”
崔诩被她逗笑,“抛开四叔那不足一万两的占比,不都是你的,何必急在一时。”
“咦,有道理!”窦章辞圆鼓鼓的眼睛亮起。
上辈子苦哈哈攒了十年才攒下三百两的小姑娘,做梦都不敢想,短短一年之间,自己已经是大富婆了!
她小手忍不住捏着崔诩颈侧搓了搓,跟搓金元宝似的。
崔诩抬手抓住她作乱的小肉手,“如今银钱丰富,该想想怎么花。”
这是提醒她别傻乐。
窦章辞本就清醒了一点的小脑袋瓜,此刻更加清醒了。
目光一一扫过窦府门前的众人。
骄傲求夸的四叔,往常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刻却快惊掉下巴的祖父。
重新抱头痛哭的顾家父女,和并肩站在一处,含着浅浅笑意的母亲、师父以及杜姐姐。
窦章辞小短手撑着崔诩肩头,微微退开与他对视。
这些钱实际上大部分是太子殿下的,可他将银子交到她手上时,便再未将那些钱当做是自己的。
他将所有权和处置权尽数给了她。
窦章辞圆鼓鼓的眼儿轻轻一眨,粉嘟嘟的唇瓣轻启,“我想好了!”
崔诩笑得很纵容,抱着她重回府中。
窦家花厅重新挤满了人,花厅前的院子里,几车银子倾倒在地上,堆山似的,引得阖府围观。
穷得叮当响的窦家,老中青三代人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便是清高的窦首辅,在这笔巨款前也不由气弱三分。
这可和太子殿下放话要给小孙女的压岁钱不同,这是他儿子赚的啊!
虽然本钱也来自太子殿下,可他儿子能耐啊!
窦首辅清亮的眼眸不时瞥一瞥尾巴翘上天的四儿子。
终于承认,从前对这个儿子讲话时,确实声音大了些。
花厅中,崔诩坐在主位,腿上搁着胖娃娃。
胖娃娃手里抓着小狼毫,一本正经分账。
窦启自身投的本钱、利润加一成额外总利润,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两,当场划清,激动得窦启恨不得给小姑娘磕一个。
师父那边,两成利润又是一万多两。
剩余的劈一半再交给四叔当本钱,另一半加上太子殿下前几日给的两万多两,全部投入女学和殿下准备创办的科学院。
科学院是师父的创想。
师父讲,她的时代人人能吃饱能穿暖,天底下新奇的事物层出不穷。
每过二三十年,便有一场巨大的变革,涌现出璀璨夺目的智慧光芒。
整个中国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最多只需两日时间。
国家强大到没有任何外敌敢入侵。
但在此之前,那片土地上的人民因皇室盲目自大、固步自封,遭受了一百多年的苦难。
天下尸横遍野,外敌将百姓当牲畜。
现在大魏快走上那道分水岭,西洋的一场巨大变革已经露出苗头。
若不能在这片大地上赶超他们,那么,那片大地上百姓经历的一切,将有可能会发生在大魏百姓的子孙后代身上。
窦章辞不答应!
剿灭杨普威,并非只为私仇。
那狗贼为了一己之私害得边关数万百姓身首异处,后来野心膨胀,又在这片大地上掀起无数战火,数十万的将士和百姓皆因他殒命。
他必须死!
但若他的死不能保证百姓永世安宁,她和殿下便要继续努力。
将近五万两银子,窦章辞没心疼一分,郑重交到黄樱和杜婉君手上。
科学院成立,院长只能是师父。
而天下女学总校长,由皇后娘娘请缨担任,皇后娘娘居于深宫,管理具体事务不便,就由杜婉君担任副院长,统管各地办学之事,也负责带队稽核所有院长和夫子的教学工作。
两人接到小姑娘递来的轻飘飘的纸,怔怔对视一眼,只觉得犹如万钧之重。
在她们眼中,跟前面色肃然的小姑娘身形骤然拔高,似乎散发着茫茫金光,真是如神仙下凡一般。
二人这一刻再不将她仅仅当做一个孩子看待,神色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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